———京城
元世钧今日早早散了朝,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御书房,也没有直奔后宫。
他迎风而立于金銮殿门外,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的高高飘起,棱角分明的侧脸辉映着晨曦,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仪与高贵,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视线望着前面长长的官道,清冷的目光一凛,剑眉轻扬,薄唇微抿,半晌过后,淡淡开口开口:“小圆子,你说,这会首辅大人在做什么”?
身后被他唤作“小圆子”的太监躬身细语回道:“陛下,首辅大人智计无双日理万机的,其心意非奴才所能妄度,更不敢轻言揣测呀”。
元世钧闻言嗤笑道:“你这个墙头草,平日那口不择言的劲儿去哪了?怎么,担心阿瑾回来找你秋后算账啊”?
小圆子“嘿嘿”一笑,拍马屁道:“是也不是,奴才是陛下的人,无论如何,相信陛下都不会丢下奴才不管是不是,再者首辅大人都外出俩月有余了,按理来说,事情早该办完回来了,可至今迟迟不见归朝,期间想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所以这个真不好说”。
元世钧神色微敛:“他有多少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若是想脱身,没有人能牵制他”。
小圆子闻言有些不解,挠头疑惑道:“那首辅大人为何迟迟未言归期”?
元世钧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而后认真道:“他啊,昔受父皇重担所压,今又为朕所累日夜操劳,他这些年为大煜做的一切,朕铭记于心,或许长久以来,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制如枷锁,令他渴望自由,此番战火既息,他又难得远行,便让他卸下重担,过几天自在舒心的日子吧”。
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是他不在,这偌大的皇宫,朕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平日也没人敢跟朕顶嘴,这日子难免寡淡乏味啊”。
说着转身,步子轻盈,话锋一转道:“走,摆驾景仁宫,朕要去跟皇后倒倒苦水,以慰朕这颗幼小受伤的心灵”。
身后的小圆子:……………
小圆子摇头表示无奈,心道:我滴个万岁爷哎,您静默时明明沉稳如高山威震天下,可怎么一张口,却似个口无遮拦的纨绔子弟,哎…好好的一个美男子,奈何长了张嘴…
———钟粹宫
桌旁女子,身着翠色烟罗轻纱,裙摆绘有水仙绽放于绿叶间,肩披一缕金丝薄雾翠纱,发间斜簪一支精致步摇,珍珠温润,碧玉生辉。
一张鹅蛋脸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她垂首摆弄着手指上的寇丹,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撩人心弦。
不多时,一名宫婢迈着小碎步自外面回来,急急忙忙行至她身侧站定,在她的笑意盈盈满怀期待下,小心翼翼开口回禀道:“娘娘,皇上散了早朝后,又…又去了景仁宫”。
婢女言语时,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已的手,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一句话说到后面还有些支吾。
被她唤作“娘娘的人,是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的静妃:赵云冉。
赵云冉闻言面上的笑容一僵,随即一拍桌案站起身:“什么?皇上又去了景仁宫?他这一个月有二十几天都往那边跑,放着各宫佳丽不闻不问,整日去找那个贱人,他是鬼迷心窍了不成”?
婢女闻言惶恐劝谏道:“娘娘慎言啊”。
赵云冉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她脸上,怒道:“狗奴才,本宫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这一巴掌在她的盛怒之下蓄足了力气,婢女被打的头歪向了一边,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她非但不敢反驳,反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求饶道:“是奴婢多嘴,奴婢最该万死,求娘娘饶命”。
赵云冉揉着自已的手腕,没有理会她的话,眸子微眯神情阴鸷,咬牙切齿道:“让人去府上给父亲传信,本宫岂能容忍那个贱人事事如意”。
婢女俯首躬身回道:“是,奴婢这就下去安排”。说完急忙起身,垂着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