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遵旨!”商浅的声音清冷如冰凌碰撞,却蕴含着足以摧山断岳的杀意:“玄甲军旗,必将再次飘扬于阴山隘口之巅!胡虏不退,玄甲不休!此战,必雪国耻!”简短的誓言,却重逾千钧,仿佛己看到铁蹄踏破烽烟的血腥图景。
最后,皇帝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少年身上:“黄欢!”
“臣……臣在!”黄欢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还有些嘶哑,眼中混杂着燃烧的火焰。
“朕着你即日随大将军玄甲军开拔,归于大将军麾下听用!”
元世钧字字清晰,目光如:,“此去非为匠作,乃是杀场!你那些机括奇物,朕不仅要看它们精巧夺天工,更要看它们在战场上,在生死搏杀间,如何为我大煜将士撕裂敌阵!如何为我大军扫清障碍!如何让胡虏闻风丧胆!这,才是真正的为国所用!”
他看着这位年轻的匠痴,语气无比郑重:“着你五日之内,拟齐所有所需物料清单!不拘金石奇木、硝石硫磺、精铁铜锡、油蜡漆胶……凡你墨者营所需,凡有助于战阵杀伐、破城攻坚、守御制胜者,尽可列出!工部及所属营造司、兵部武库,乃至皇家内库,见你清单,必须优先拨付!朕还要拨付精通木、铁、石三作的精干匠师百名予你,由你调遣,于军中设营,日夜赶制!此乃军令,更是社稷重托!勿要负了商卿的力荐,勿要负了朕今日的金口玉言!你可担得起?!”
黄欢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上头顶,之前的狂喜化作了沉甸甸的责任,他声音无比坚定:“臣黄欢!领旨!臣必效死力!墨者营所出,必不辱使命!”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沉浸在方寸工坊中的痴儿,他是即将踏上国战征程的墨者营承事郎!那被压抑了许久的、渴望将造物用于实处的灵魂,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就在元世钧雷厉风行的部署如同战车碾压过殿、余音尚在梁柱间回荡之际,一道清冽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音波,如同定音之锤,恰到好处地抚平了因骤然加压而紧绷的空气。
“陛下。”御瑾踏前半步,紫色麒麟袍上绣着的云鹤似乎也随之微微展翅,银鱼袋折射着殿外透入的冰冷天光。他并未质疑帝王的决断,反而以一种近乎算无遗策的缜密,对即将启动的战争机器进行着至关重要的调校与加固。
“商大将军神勇,玄甲军骁锐,墨者营承事郎才识卓绝,此乃北征之幸,社稷之幸,臣绝无异议。”
他先为大势定调,目光沉稳地掠过那些因商浅握有节制六部之大权而神色各异、甚至隐含忧虑的重臣脸庞:“然兵者凶器,兴兵尤慎。大军北伐,志在必得,更需绸缪周全,扫清一切可能掣肘隐患,方能毕其功于一役。”
他微微侧身,声音平缓却字字千钧:“其一,粮秣之重,关乎全军命脉,更甚于戈矛之利。古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言非虚。此番军行万里,深入敌境,转运路线之长,消耗数量之巨,管理调度之繁,皆远非寻常。”
他目光转向刚刚被赋以重压的户部尚书蒋柏霖、兵部尚书廉江:“蒋大人、廉大人职责所在,自当戮力同心。然此等大事,唯恐百密一疏,或因积弊未清再生波澜,或因千头万绪偶生错漏。一石粟米之迟,或可导致一营将士腹饥;一次转运不畅,或可影响前敌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