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罪,臣知罪。”手中握着的可是御前墨笔,虽被接住,但墨已撒至他脸上。
他伸手要去擦,却见那抹身影有些急促来到他跟前,细嫩的白手上奉上了条白巾。
“不必理他。”司马梧尘冷冷说道,“你退下。”
上官晚晚怔了怔,随后放下白巾,领命而下。
赵恒摊了摊手,捡起白巾,自顾自擦衣领上的墨汁,“万岁爷这是不准别人使唤自己宫女的意思罗?什么人啊这么大的面子?”
司马梧尘冷冷说道,“什么也不是,宫女罢了。”
赵恒忍不住揶揄道,“我才看两眼万岁爷就要剜我的眼,好‘惹眼’的宫女哟。”
司马梧尘懒理他的话,径自翻起了奏折,“你不是饿了吗渴了吗?回你的将军府让人伺候去。朕的养心殿不是你喝茶嚼舌根的地方。”
“臣不饿也不渴了,”赵恒好奇心已经被吊到了最高点,“臣就想知道这宫女是哪个宫送来的?皇后那边的?”
司马梧尘抬眼见他脸上的灰尘覆住毛孔,身上衣物被泼到了墨汁,实在有些狼狈。
不禁感到好笑,“哪个宫的倒无所谓,主要是她叫上官晚晚。”
“姓上官啊,那不是跟前朝那家子一个姓。等等,您的意思是说她.........”赵恒惊诧到无以复加,竖着手指往天上一指,“她不会就是那家人留下的那个吧........”
“你记性难得好了一回,她确是八年前我们留下来的那个平阳公主。”
八年前血洗太极殿的时候,赵恒自然也在。那时司马梧尘想留下平阳公主以棋做局,他就坐在马背上无比佩服人家的深谋远虑来着。
没想到啊,现如今那丫头已经出落成这般绝色风姿。
“不对啊,那您把这么个仇人留在养心殿当宫女,又是意欲何为?”赵恒不解道。
司马梧尘翻着奏折,头没抬,“没何为,朕无非是想早日找到上官遥罢了。”
“那就是说,上官遥一日未找到,她一日都得在您跟前伺候着罗?”
感受到对面人冰冷刀子般的目光,赵恒自知不能在这养心殿呆下去了,“臣该回家洗澡吃饭了,臣告退。”
赵恒转身离开之际,见毕福方就在门外候着。
悄悄驻足问道,“那新来的宫女........可信得过?”
毕福方见赵恒问起这个,想来他是已经听闻了些什么。
苦笑道,“赵将军问得叫奴才怎么说好呢?信不信得过,又不是奴才说了算,万岁爷那样阅人无数,什么人在他眼里还逃得过算计吗?”
赵恒拢手交臂,若有所思。既然是上官家留下的,那她自然不会忘记改朝换代上官家付出的代价。
如果说她对司马梧尘但凡有个什么歪的斜的心思,只需要稍稍在日常的伺候里头做点手脚,茶水里下点毒,御膳里加点药,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司马梧尘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把这么个人放在身边,图个什么?
这么想着,他俯身又问毕福方,“我在外这一年,万岁爷体内的毒素,可已有解药?”
这事连太子都不让知道,整个大启,除了他和太医院院首,也就个近身伺候的毕福方知晓。
谁知毕福方叹了口气,边摇头边说道,“太医院倒是每月有送药来着,只是效果都是微乎其微,还是得靠刺针放血勉强压住。若不是万岁爷体健,怕是早已被掏空。”
“这可如何是好!再体健之人,也耐不住这样的消耗!”赵恒蹙眉,他倒是在边关有派人寻觅奇药奇方来着,只是边塞消息始终闭塞,有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谁知毕福方老脸绽放笑意,说道,
“您也知道万岁爷平日里好岐黄,自己研究药材一点也不输太医院里那些人。这两年自己配药自己刺针都不让奴才们代劳的。好在现在他肯让晚晚姑娘在养心殿里煎熬和刺针,老奴的心呐,也就稍稍宽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