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矮人嘬了一下牙缝,然后冲着地面“呸”了一口,粗粝的嗓音里满是讥诮:
“你们不吃这玩意是对的,软绵绵的,只有没卵蛋的娘娘腔才咽得下去!”
说着话,灰矮人去地底侏儒的厨房里霹雳乓啷的翻找了一顿,金属器皿在他手下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不多时,他攥着一块沾着可疑污渍的肉块钻了出来,肉块表面还黏着几粒说不清来历的渣滓。
他毫不在意肉块上凝结的血痂和尘土,粗鲁地将石桌上的杂物一把扫落。
随着陶罐和器皿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的声响,他从腰间解下两个油光发亮的皮袋,顺手将一个甩在石桌上,另一个则用牙齿咬开木塞。
黑灰色的粉末簌簌落入石盘,在他布满老茧的掌心里将肉块翻来覆去揉搓。末了,又抖落一小撮粉末堆成锥形,动作熟练得像个老练的爆破手。
转身时,他粗壮的手臂擦过墙壁的火把,带起的风压让火焰猛地一颤。燃烧的木条在空中划出一道橘红的弧线,精准落入盘中。
"嗤——!"刺眼的白光骤然炸裂,呛人的浓烟翻滚着腾起。灰矮人却早有准备,抄起厚重的金属盖子"咣"地扣下,将刺鼻的烟气尽数囚禁在盘子当中。
那双藏在浓眉下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危险而兴奋的光芒。
片刻之后,灰矮人猛地掀开盖子,一股刺鼻的硝烟顿时喷涌而出,熏得人眼睛发酸——那味道像是把一万响"大地红"鞭炮塞在密闭的矿洞里炸开了似的。
盘中的肉块早己变得焦黑扭曲,表面还闪烁着未熄灭的火星。
"哈!这才叫爷们的吃法!"
灰矮人粗声大笑,布满老茧的手指首接插进滚烫的肉块里,粗暴地将其撕扯成条。
半生不熟的肉纤维间混杂着硝烟和焦炭的味道,他却毫不在意地塞进嘴里大嚼特嚼。
"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在石洞中格外响亮,焦黑的肉渣从他嘴角不断掉落。
他打开桌面上另一个鼓胀的皮囊,里面浑浊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酒精味。
每咽下一口焦肉,他就仰头痛饮,喉结随着"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上下滚动。
满足的哼哼声从他鼻腔里喷出,黄褐色的板牙间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硫磺味。
他还很“大方”的从肉块上撕下来西十分之一的随条伸向科泽伊和奥希留:
"来,尝尝不?"他喷着硫磺味的酒气,粗声粗气地说,"这玩意才够劲。"
那条可怜巴巴的肉丝在他指尖颤巍巍地晃动着,焦黑的表皮上还粘着他指甲缝里的污垢。
"哦......"
科泽伊的视线在那条焦黑的肉丝和灰矮人油光发亮的笑脸之间来回游移。
几根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地面钻出,小心翼翼地推着对方的手腕往回送:
"君子不夺人之美,就这么一点,您不用在意我们,还是自己享用吧。"
藤蔓的动作轻柔却坚决,仿佛在推拒什么可怕的瘟疫。
"亏得我还头一次这么大方呢~"
灰矮人撇撇嘴,把那条肉丝随手抛进嘴里,又意犹未尽地嘬了嘬拇指上沾着的火药渣。他眯起眼睛,黝黑的脸上浮现出陶醉的神情
"好了,你们吃也吃过了,"
科泽伊轻轻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正题,"洛克西恩先生是不是该解释下事情的来龙去脉,顺便把孢核还给我们?毕竟蘑菇人交代的任务还得继续。"
"在谈正事之前,"侏儒搓了搓他那布满皱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二位能否先做个自我介绍?总是'法师''法师'地称呼,未免太生疏了。"
"我叫雷泽诺斯,他叫奥西里斯。"
科泽伊干脆利落地抛出两个名字,语速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连个停顿都没有,显然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
说完便抱起双臂,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真是没劲,就像之前提到的那样,我叫洛克西恩·灰风,这个厚脸皮的死胖子叫德拉兹加·黑砧。”
地底侏儒一开口,就能听出来,显然还打算继续拖延时间,幽暗地域特色嘛,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提到我去蕈人部落取走孢核这件事儿,那可就说起来话长了,事情还要追溯到十年前......那个时候我还年轻,德拉兹加也还是一个......”
“长话短说好吗?长话短说,节约时间对我们彼此都好。”
“知道了知道了,别催,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我们附近来了一批豺狼人,他们在不远的地方建立了一个城市,并且开始向西周征伐。”
“所以.......之后豺狼人把你们的部落摧毁了?所以你和德拉兹加流落在外,相依为命,打算用蕈人的孢核打造一把绝世武器杀回去给部落的其他族人报仇雪恨?”科泽伊挑了挑眉毛插入了他的叙述:“别告诉我是这样的,好老套的剧情.......”
“哦石头在上!我怎么没想到还能这么说?该死,下一次再有人问我,我就要这么跟他讲。”
由于科泽伊的“某种能力”,这是这个地底侏儒第一次习惯性的打算说实话,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编瞎话。
“不过就算事情像你说的那样,除了那群蘑菇人,也不会有谁给什么所谓的族人复仇,在幽暗地域里,对大部分生物来说,管好自己就行。
而这个孢核嘛,你都知道在其他种族手里根本没用,也做不了武器,但是也确实有用,你应该看到我在蕈人部落留下的豺狼人脚印了吧。”
“那当然,那么清晰的脚印,只要不是眼瞎基本都能看得见,不过栽赃陷害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恐怕连豺狼人自己都不会相信,他们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蕈人部落偷走孢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