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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那时候,伊薇诺尔先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我都知道。”
“施奈奈,你……”
正当伊薇诺尔想要继续讲下去的时候,施奈奈醒了。
轻轻的,她靠在床头,双手交叉搭在小腹上,额前发丝垂缕,眼睛紧闭,嘴角略微颤抖的扬出一抹笑,似回忆:
“小时候,妈妈爸爸不喜欢我,只有伊薇诺尔知道我喜欢糖,每次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也会站出来保护我,哪怕被打的遍体鳞伤。
他也会天真的笑着,说我是他最好的跟班,最好的哥们儿,一辈子的那种。
一辈子的那种……
那时候,我们好傻呀,总是渴望快快长大,可是后来呢。
大家都长大了,很长一段时间消失在了彼此间的视线中,孤零零的,就像传染病。”
“施奈奈……”
蓦然,少女莞尔一笑,回眸,与男孩对视的那一刹那。
便是最美的瞬间。
心酸,苦楚,以及曾经美好的点点滴滴倒映在彼此的眼睛中,有他,也有她。
回忆的碎片之中,思绪漫天……
画面一转来到了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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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会捡垃圾的赔钱货!
活该你爸妈不喜欢你!打的就是你!”
哗啦啦的,无数残破的记忆中,是尖酸且恶毒的嘲讽。
瓶子散落了一地,东一个西一个,捡瓶子的袋子也被撕成了碎片,纷纷扬扬的,似大雪天里的雪花格外的苍白。
“不,不是的,施奈奈不是赔钱货,我有爸爸妈妈……”
少女无力的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声音哽咽到快要窒息。
“为什么……,施奈奈没有做错什么……”
面对无端的拳打脚踢,伤人的恶语。
旁边路过的人也只是津津乐道的看热闹,当起了道德制高点上的评论家。
“真可怜呀,啧啧,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小孩并不值得同情。”
“一个巴掌拍不响,为什么别人只打她不打别人呢。”
“说的在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本身如果没有问题,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难、难道真的是我的错?”
无声的黑暗,冰冷的毒语在所谓人性的世界里,在这个苍白无比到窒息的世界里深深刺痛了那良善之人的心……
有些人生活在光亮里,就以为全世界都是光亮的。
他们总是唾弃黑暗,唾弃那些从来就得不到光着的人。
将心中的黑暗阴影面施加给对方,显得自已有多光明。
在光与影的界限中,恶魔淋浴在光明中, 而天使连光是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以为自已生下来就是罪恶,不配得到这个世界的光亮。
直到他的出现。
“踏马的,你们这些出生傻逼玩意儿叫什么!”
“砰!”
一块巨大的砖头飞向了一个路人脑门上,伊薇诺尔一马当先的将其踹飞,将其踩在脚下狂扇巴掌:
“一个巴掌拍不响是吧,老子他妈问你响了没!响了没!”
“不是,你这小伙子怎么还动手打人呢,人家不过就是骂了两句……”
“WM!”
伊薇诺尔手里拿着带着丝丝血迹的砖头打红了眼,手指颤抖的指着,对发声的人群怒的呵斥:
“tmd刚刚是谁给老子说话的,有种就站出来!
施奈奈被欺负的时候都在狗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再人多说一句,我不介意跟你们同归于尽,反正都是贱命一条,谁怕谁!”
“冷静冷静……”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旁边的人被吓得一哆嗦,一哄而散的全跑了。
是的,当灾难波及到冷眼旁观,喜欢冷嘲热讽的路人身边时,他们也害怕。
伊薇诺尔也不管他们,拿起砖头对着刚刚几个欺负施奈奈的人狂敲,这也是他第一次拼了命的想要保护一个人。
见一面被打的头破血流,也不会后退一步。
最后所有野兽都被赶跑了,施奈奈情绪终于绷不住了,她心中那个心心念念的他回来了,为她驱散了一切黑暗。
颤抖的抱着伊薇诺尔痛哭着,“你为什么要对施奈奈这么好,好多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不了…施奈奈…我这次是来告别的,别哭,以后要好好的,我还是你的大哥哥,吃糖。”
落日晚风下,男孩瘦小的身影像风中的烛摇摇欲坠。
可他还是强撑着痛挤出一丝笑容,造成的从兜里翻出一包糖和一笔钱放在了女孩的怀里,“我家里出了点事,可能以后很难见面了。
小笨蛋,以后不要再去捡瓶子了。
会被人瞧不起的,这些钱你就偷偷留着买糖吃。
哈哈,不知不觉已经认识三年了,小笨蛋,要好好读书呀,以后长大说不定还会见面的。
还有就是,你不是赔钱货,也不是贱丫头,也没有任何错。
在大哥哥这里,你就是最好的!”
蓦然。
画面像时钟的指针卡在了这一幕,化作滚烫的泪花从破碎的回忆中一点一点的涌出,在两人的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伊薇诺尔正视着少女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哽咽的语气中是他全部的温柔,他笑着说:
“当年,我的家族被卷入了一场诅咒的纷争之中。
所有人都死了,被逼无奈之下,为了那一线生机,我也只能远走高飞。
而这一走便是好几年,直到后来我成了【小丑】面具的主人,获得了诅咒的认可,这才敢重新出现在世间。
可后来再一次与仇敌的争斗中我身负重伤,掉落河中漂泊了很久很久。
在一个雨夜,被施奈奈救下。
当时我戴着面具,仇家就在附近,而她也为我养伤了好几天。
我醒来时不想连累她,想要离开她却执意要救我,所以这也是我们第二次重逢。
后来我伤养好之后杀光了所有仇敌。
听说施奈奈开了个花店,于是便用了一个新的陌生人身份,每天去她的花店光临。
而时间一晃,我们也以路人的身份在花店里认识了三年。”
“所以,施奈奈。
我骗了你,其实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大哥哥,但由于一些原因,我无法讲明。”
说到这,男孩面露惭愧,他是身负诅咒之人,死亡与痛苦如影随形。
兜兜转转中再次与女孩缘分般的相见时,他又只能以这种方式守护在对方身边。
是造化弄人,也是缘分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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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就知道伊薇诺尔就是大哥哥呀。”
少女摇了摇头,如春日里的花,毫不在意的笑吟吟,“当年救下你的时候,其实我是有偷偷摘下面具的。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大哥哥,只是我没有说。
虽然我很弱小,但也不会怕你有多少仇人,一百个也好,一千个也罢。
就像伊薇诺尔先生当年保护施奈奈一样,我也会一直守护你的,因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在花店里的无数个夜晚,我、我总是有偷偷的在看你。
好多次我都想说,大哥哥,施奈奈长大了,就、就在你的眼前。”
言到深处,才知此生匆匆。
当再次有勇气面对生命中的那道光时,少女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哽咽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浸染了病号服。
在那个黑暗到窒息的世界里,是他告诉她,她不是赔钱货,而是他最好的朋友。
在生命里最无助的时候,还是他,总也不嫌弃的陪着她,像天空璀璨的星辰,如此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