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将这段时间积压的话一口气都吐了出来，021显得很激动，胸口快速起伏。
“楼先生，你应该知道，就算在你没来之前，艾瓦斯也是自已一只虫，一点一点爬到了帝国双星的位置。”
他从来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战场刀锋里淬炼的利剑。
楼瑾沉默良久。
许久之后，021的脚步忽然动了，向废墟里不愿离开的雌虫走去。
“艾瓦斯。”
浑身满是伤痕和狼狈的雌虫抬头，在远处灯与火的辉映下，恍惚间，他似乎看到那双熟悉的墨色眼睛。
“殿下……”
雌虫不住地往前靠近，只是在下一瞬间，他认出了021。
“艾瓦斯，”021的声音里藏着隐忍的情绪，“搜救队没有发现任何的虫。”
“闭嘴！”艾瓦斯现在听不得这样的话，想要将021推开。
可021还是坚持要说，他抓住艾瓦斯的手，眼中闪过复杂。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不、我不知道！”
“你知道，”021居高临下的看着艾瓦斯，
“要么，楼瑾还活着；要么，他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
艾瓦斯脸上的表情停滞一瞬，又猛地挣扎起来！
可021不知是哪里还得力气，硬是没有放开手，反而将一个锁着一枚硬币的玻璃方块强行塞到了他的手中。
“你想知道答案吗？
那就摔碎它。
如果是花面，那就意味着他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字面……”
面对着艾瓦斯不由自主地带上的希冀的的目光，021却没有往下说说下去。
他此时放开了艾瓦斯的手，退后两步。
方形的玻璃块从两虫相握的指尖掉落在地，艾瓦斯瞳孔一震，拼命地接住那东西！
“要和不要，都可以。”
021如此说着，退走远处。
……
雄虫也并不都是无脑的废物，至少这么多年来的畸形驯化离不开关键几个身居高位的雄虫和手下听话顺从的雌虫。
但雌虫积压的太久，准备的也太久，即使过程出现了少数的意外和波折，也丝毫不影响结果。
尤其是几日后，星网上出现了楼瑾生前最后安排的一条新闻。
没有花哨的噱头，却引起了虫族的震动：
“据传，少将艾瓦斯回归，五皇子楼瑾死于火灾……”
没有点明的两句话，却引起了虫无端的遐想。
这终于撼动了常以上位者自居的雄虫的心理，让他们终于清楚，这一次，再不是鞭子能够解决的事了。
所有还抱着幻想的雄虫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恐惧……
皇宫内，虫皇得知消息，僵持已久的态度有所松动，同意谈判。
江阔作为为数不多的在雌虫心里具有正面形象的雄虫，成为了雄虫和雌虫谈判的信使。
他在星网上所呼吁地修改虫族法律的事情被大众响应。
如何在雄虫和雌虫之间寻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成为了高层急需解决的问题。
一切好像都在往希望的方向走。
……
达维敲开办公室的门，对上那双冷漠的湛蓝眼睛，停顿一瞬，开口说道：
“少将，021说，他想见你。”
年轻少将的笔一停，从满满当当的工作里抬头看来。
从小楼被摧毁后，021就被他派虫保护起来了，除了外出受限，一切如常。
少将沉默一会，没有去或不去，反是问起了抚慰药剂对其他星球的供应。
得知都在计划之中，便继续埋头处理如山的公务。
达维欲言又止，他总觉得，少将自事变之后，比以前更加沉默。
……
在艾瓦斯走入市中心的那座别墅时，021在陪海茵看书。
这座别墅，还是当初楼瑾和艾瓦斯结婚时，帝国分配的。
听见动静，021看了过去。
“少将大人。”
小虫崽很乖，也抬头学着021乖乖地喊着：
“少将大人！”
脆生生的声音少去了第一次艾瓦斯见到他时挥之不去的怯懦。
看来021将海茵照顾得很好。
艾瓦斯点点头，将手上的饮料递给小虫崽，向021解释了一句。
“达维说，现在的虫崽会喜欢。”
小虫崽很乖地道谢。
艾瓦斯注意到茶几上的一个奇怪摆件，像是矿石雕刻而成，从茵绿的根上长出了粹蓝的枝桠。
“这是楼先生之前买的，送到了这里，又一直没拿回小楼。”
听021这么一提，雌虫想起来，这是上一次他和楼瑾在星耀大厦时、楼瑾定制的。
他记得，楼瑾当时很喜欢那些矿石。
雄虫说不爱饰品摆件，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为这棵树付了款。
艾瓦斯眼眸一深。
“楼先生留了东西给你，艾瓦斯。”
这是今天021相见艾瓦斯的目的，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艾瓦斯的神色，发现并没有太大的异样，才继续往下说道：
“楼先生原本是让我给你的，但是……在皇家研究所，你可以过去看看。”
但是021现在行动范围受限。
艾瓦斯垂眸，有一瞬间，像极了楼瑾。
出乎021意外，艾瓦斯听见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表示，和那天晚上那只不顾一切地雌虫判若两人。
“还有吗？”艾瓦斯问道。
021摇摇头，这就是楼瑾交给他的全部了。
没有虫再说话，客厅里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021本能地觉得有些怪异，他抬头看了看艾瓦斯，见他眼下是没有休息好的乌青。
“你……”
021刚开口，就见一旁的海茵毫无预料地倒了下去！
“海茵！”021连忙起身，一只手却拦在他面前。
修长白皙，均匀有力，像是造物主偏爱的产物……
“少将……”
021顺着那只手看去，艾瓦斯冷漠的双眸让他心底一颤。
雌虫淡淡地扫了一眼021，门口忽然被推开，看守的虫走了进来，将小虫崽抱起，然后站在艾瓦斯的身后……
“是那瓶饮料！”电光火石之间，021明白了海茵晕倒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