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见王氏不说话,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这事绝对是王氏做的。
王氏好半晌才是应过来,反驳道:“老爷,我真的不知晓,这周瑞家只说买卖田地上遇见了一些事情,那卖地之人突然抬价,想要寻求咱们府里的帮助,我想着周瑞是跟在我身边的老人,平常也算忠心,就拿着名帖给他让他去解决此事。没想到,周瑞家的竟然骗了我这个做主子的。”
贾政听见她这样说,也觉得颇有道理,但心里对王氏的怀疑却怎么也消除不下去,贾家也不是非要断人财路,不少有脸面的奴才去卖地他们也没阻拦过,可这些奴才有了田地和后代之后往往胃口都会被养大了。
贾政只留下了一句“你做没做过你自已心里清楚”就离开了,转身去了赵姨娘那里,对王氏更加冷待。第二日,贾政起床,就将王氏手中所有的权力都收拢了,再不去王氏去碰管家权。
这事这对李纨来说确实是件好事,平常她管家婆婆还在一旁动指手划脚,如今公公发话了,不准王氏再碰府中任何事情,李纨少不得了照做。在家中,婆婆跟丈夫都要听公公的,何况她呢?
这冷子兴的案子也不算难办,况且严大人颇有手段,不过两三日就将案子给结了,发现这冷子兴在京中一年就得欺诈一两万两银子,周瑞家中也是富得流油,一点也不像做奴仆的。
因为周瑞是王家的家生子,所以贾瑚直接带着府中之人去将周瑞的家给抄了,已经陆陆续续搜出了五六万两现银和一些地契,贾瑚将所有的东西变卖差不多得了八九万两银子。
这一来还得了,贾瑚直接去跟老太太提起此事,贾母一听,只一个周瑞家就贪去了那么多银子,别的奴才说不定贪的更多。
贾瑚道:“平常赖嬷嬷一家行事作风虽然简朴,但孙儿出去一看才知道,这赖家在外面的名声可不小呢。咱们府上这些年收益虽然不算多,但只维持府中的花销早已经足够了,孙儿经常在外面闲逛,对外面的物价了如指掌,咱们府上的东西比外面贵了十倍不止,况且很多米粮都是庄子上自已产的,这中间被管事的昧下的就更多了。”
贾母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回,她知道这赖嬷嬷一家贪了银子,但毕竟是陪在她身边的老人,贾母一直舍不得处置。但她对于赖家贪污银子的数目没有具体的概念,现在听贾瑚说至少有二三十万两银子,贾母一听就觉得忍不了了。也是心疼贾瑚昨日被关进了大牢,面对孙儿的哀求,贾母免不了心软一回。
二三十万两,对于贾家来说都不是一个小数字,赖家之人竟然敢贪那么多,见孙儿跟两个儿子铁了心要处置赖家之人,贾母终究是点了点头,毕竟再舍不得赖嬷嬷,她终究是一个奴才,不能因为她寒了孙儿的心。她也是知道府中现在还要凑银子还给国库,舍弃了一个赖嬷嬷好处大于坏处。
有了贾母点头,贾赦跟贾政那边贾瑚压根不用管,自已问水澜要了恩典,去南大营那边调了一千精兵,将贾府的奴才挨个抄了个遍,从城东抄到城西,英莲的母亲看了贾家这个阵仗,硬生生把铺子关上了好几日。
其中为了显示贾瑚的公平公正,连史夫人那里的陪房他也没放过,一来一回,最大的蛀虫就是这赖家。赖家两个儿子分别担任宁国公府、荣国公府的管家,平常一切事情都是由他们掌管的,他们深知两府之人爱好排场,做任何事情只要把派头给足,中间花了多少银子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这赖家不仅在京城买了一个不小的府邸,二人平日里白天在贾家做奴才,但晚上回去,他们府中的丫鬟小厮也要称他们一句“大老爷”“二老爷”,这让贾赦跟贾政气了个倒仰。
贾赦更是对着赖大的脸扇了好几巴掌,才泄出心头的郁气,抄起家来毫不留情,就连池塘里的鱼也要给拍死。
这赖家兄弟两还挺会享受,各自纳了五六房小妾,还给自已的儿子捐了官,贾瑚这么一闹,赖尚荣不仅官美丽,还有牢狱之灾。只是赖家,就让贾瑚这一千人足足抄了大半日的功夫,抄出来的现银地契可不少,至于数字,一时半会还算不出来。
接着又抄了几家,零零总总也攒了不少银子。对于一些贪的不多的人家贾瑚就他们放宽了处置,毕竟这要一棒子打死,这次还不知道要处置多少人。
算起来,一共就七八家遭了难,被送到了官府,其余人家虽有损失,但都可以接受。
这些管事也在贾瑚面前痛哭流涕,保证洗心革面。贾瑚将他们的名字记一下才离开,也算是握住了他们的一个把柄,以后不怕他们不忠心。
二位老爷和大爷出去抄家的消息在府中传的沸沸扬扬,府中不少丫鬟的父母就是管事,这些人难免心中着急起来,就比如小红。
王熙凤看小红心不在焉的,就知道小红担心她的父母。王熙凤笑道:“你那爹妈什么脾性你不知道?我常说他们一个天聋,一个地哑,就算狠心藏了二两银子,让你大爷发现了,你大爷会计较这些吗?”
林之孝夫妻二人算是贾府之中比较可靠的了,他们二人为贾琏、王熙凤办了不少差事,也能守得住秘密。因为领的差事多了,怕说漏嘴,所以平日里就爱装作一副木讷、不善言辞的模样。不过这副样子,也让主子更相信了他们。
荣国公府只有王氏手底下的几个人,连同与赖家关系亲近几户人家倒了霉,宁国公府贪污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贾敬、贾蓉一连忙了好几日。
这次抄家还有意外收获,比如说二府之中不见的首饰全部出现在了这些人家手里,尤其是冷子兴的古董铺还摆了几件王熙凤的嫁妆,王熙凤分明是让手底下之人拿去当铺换了银子,怎么会在冷子欣手中?王熙凤知道此事,面上难得出现了一股阴狠的神色。
后来贾敬下令整改,连同贾赦、贾政三人将二府庄子上的管事全部都换上了一遍,之前那些管事谎报灾情个个都躲在乡下当大老爷,还仗着他们二府的名声欺男霸女,行奸淫之事,如今全被挪送了官府。
被贾瑚这么一抄,也不用李纨精简府中的奴才了,府里的佣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少了下去,一大半的人都被牵连,如今李纨还要找人伢子,买些手脚伶俐的丫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