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在城堡外与等待的两人会合,他放开了仲马王子,尽管一开始就没感觉到仲马王子有敌意,而且他也有自信在必要时能再次控制住他。
仲马王子双手撑地,剧烈地咳嗽着。
“对不起。” 仲马王子道歉,子修摇了摇头。
“不,应该是我道歉,是我们连累了你。”
子修对仲马王子没有敌意感到安心,他背对仲马王子走向马厩,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最终,从子修放开他的那一刻起,仲马王子就再也没有看子修一眼。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骑着马在白道上疾驰。和来时一样,诺卡奇独自骑一匹马,子修坐在米雅后面。
一缕缕薄云像薄膜一样遮住了月亮,使月亮看起来有些朦胧,云朵飘动时,月亮仿佛在湖中游泳。
送子修来这里的军马无人驾驭,却乖乖地跟在后面,子修因此对扎希纳所说的它很聪明深信不疑。
米雅一开始因为紧张而沉默不语,当他们远离阿文丘王都后,她逐渐放松下来。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但你真的是子修,对吧?”
子修苦笑着回答。
“当然是我。”
“是啊,但是你看起来像变了一个人。总之,等回到锡瓦斯要塞,你一定要把一切都告诉我们。不过…… 刚才你做的事情,就算告诉大家,他们也不会相信的。”
米雅似乎在想象着未来的事情,但子修知道,他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回到锡瓦斯要塞了。
子修己经被解除了在锡瓦斯要塞的职务,回到穆拉克默后,他必须前往王都。
他会想念雅伊娜的饭菜,也会想念米雅的陪伴,但他知道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锡瓦斯要塞,那个像小箱子一样的地方,不是他的归宿。
他渴望知识和经验,他想要的东西可以在未来的探索中找到。
虽然他还属于军队,但他可以自由离开,他有能力摆脱现在的困境。
—— 再待一会儿,再看看这个国家。
而且,他还有恩要报。
他对锡瓦斯要塞的生活没有留恋,只是一想到答应教他刀法的诺卡奇,他就觉得有些遗憾。
诺卡奇从他们离开阿文丘后就再也没有看过子修一眼,子修知道,他以后需要向他解释清楚,并向他道歉。
......
在穆拉克默王都,彭蒂亚公爵家的办公室里,年轻的辉士杰达?彭蒂亚被父亲彭蒂亚公爵叫到跟前,两人相对而坐。
“什么急事?在离开王都之前把我叫住。”
“我有事情要你去做。” 彭蒂亚公爵用沉重的声音说道。
“父亲您亲自交代的任务,肯定又是麻烦事吧。”
“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在西石会议上看到的那个戴着大眼罩的士兵,你还记得吗?”
“我当然记得,他是除了冰极石之外,第一个敢当面反驳奎星公的人,而且他还说因为食物难吃,让奎星公改变了主意,真是个有趣的人。” 杰达微微一笑。
“那个士兵,让我很在意。”
“是因为阿尔德雷家族在支持他吗?”
彭蒂亚公爵点了点头。
“阿尔德雷家族不会无缘无故地为了两个普通士兵如此大费周章,那个士兵肯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不能就这样忽视他。”
“您是想让我去调查他吗?我记得他接下来的目的地是……”
“阿尔德雷。”
杰达看着父亲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名字,苦笑着说。
“您让身为彭蒂亚家族的我,独自前往冰犬们的巢穴?这简首比让我赤身地去敌人的核心地带还危险,您这是命令吗?”
“…… 莎莉亚王女殿下也将在阿尔德雷停留一段时间。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可以去讨好她,你的容貌或许能给她留下好印象,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杰达深深地叹了口气。
“上次被派往北方要塞作为紧急援军时,我还以为是个轻松的任务,高兴了好久呢。” 杰达讽刺地说。
“…… 那也是没办法,北方的事情可以让你的哥哥姐姐们随便派个人去。”
杰达避开父亲的视线,小声嘀咕道。
“又是伯母的命令吗?”
“闭嘴,快去!” 彭蒂亚公爵突然大发雷霆,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钢笔和纸张散落一地,发出嘈杂的声音。
“遵命,我会找机会向您报告的。” 杰达微笑着向愤怒的父亲敬礼,然后转身离开。他即将前往的地方,是这个世界上最厌恶彭蒂亚家族的人的大本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像是走向死地。然而,杰达那英俊的脸上,笑容依然没有消失。
......
阿尔德雷公爵愤怒地将一封信撕碎,扔在地上。
“你这样对待阿文丘女王的来信,合适吗?” 扎希纳一边捡起地上的纸片,一边问道。
“有什么关系!她接下来肯定会说因为人手不够,要把子修要回去做护卫官,真是愚蠢至极!” 阿尔德雷公爵不停地捶打着办公桌。
扎希纳将撕碎的纸片全部捡起,试图拼回原来的形状,查看信的内容。
“重伤两人,另外两人中,一人因精神问题放弃了辉士的职务,另一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吃固体食物,能否恢复还不确定…… 这是怎么回事?”
“他能独自杀死狂鬼,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阿尔德雷公爵满意地点点头。
子修回到这里己经半个月了,他在救出两名士兵后的第二天清晨就回到了锡瓦斯要塞,回来后他没有多说什么,只说遇到了一些麻烦。现在,他在王都的宅邸等待前往阿尔德雷。
扎希纳继续读着信。
“女王陛下说,她准备了高薪,想雇佣他做护卫官,这可真是了不起。”
“她只是想报复,想用甜言蜜语把他骗回去,然后再慢慢折磨他。不管怎样,子修不会只满足于做一个护卫官,他注定会成为站在众人前列的人物,我不会把他留在那个砂城,让他拿着微薄的薪水。没关系,把这封信扔掉就好了。”
扎希纳觉得把一国之主的来信扔掉的上司很可笑,但她还是按照阿尔德雷公爵的要求,把阿文丘女王的信扔进了垃圾桶。
“一切都如您所愿了,阁下。”
“嗯。”
后天,他们将在王都完成工作,然后返回故乡阿尔德雷,之后莎莉亚王女也会来,他们需要为迎接她做好充分的准备。
“在子修停留期间,就由你来照顾他吧。”
“明白了。原则上他现在处于闭门思过期间,那么我应该如何应对才好呢?”
“让他随意就好,不用讨好他,但要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不要吝啬金钱和精力。他还年轻,现在是赢得他好感的好机会,以后他会感激我们的。”
“遵命。”
阿尔德雷公爵希望子修能对她忠诚,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扎希纳明白她的意思。如果是有意施恩,现在确实是个绝佳的时机,赢得他的好感并不难。但扎希纳心里也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控制住这个让一国之主都无可奈何的子修。
......
“那个时候…… 谢谢你…… 真的很……” 诺卡奇看到米雅在写感谢信,大声问道。
“米雅!你在给谁写信?”
“当然是给子修,他回来后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他,至少写封信吧。”
诺卡奇瞪大了眼睛,一把抓起写了一半的信,揉成一团。
“你干什么!”
“听着,不要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只是一封信而己…… 而且他为了救我们,好像被锡瓦斯要塞开除了,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他。” 米雅恳求道,诺卡奇平时对她很宽容,但这次却没有答应。
“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诺卡奇问道,米雅的脸立刻红了,她避开诺卡奇的视线,沉默不语,这等于是默认了。
诺卡奇既觉得米雅的单纯可爱,又为她的不切实际感到无奈,他皱着眉头,抓住米雅的肩膀。
“忘了他吧,他不是你能驾驭的男人。”
“但是,爷爷,你以前总是让我快点找个男人……”
“这次不一样,不要再和他纠缠了,明白吗?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诺卡奇态度坚决,米雅虽然不满地嘟囔着,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诺卡奇独自留在食堂,喝着剩下的酒。
—— 他当时在笑。
那个曾经被他当作新兵对待的子修,在女王面前与辉士战斗,生死攸关之际,却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诺卡奇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在那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如此镇定自若?
子修,一个平民,却轻易地跨越了平民与贵族之间的巨大鸿沟。看到他打倒辉士的样子,诺卡奇感到兴奋,但更多的是恐惧。
在诺卡奇眼中,子修这个年轻的平民士兵,比那些傲慢的辉士更让他感到陌生和害怕。他真心感谢子修救了他,但他更希望能离子修远一点。
—— 教他刀法?
诺卡奇想起那个夜晚的事情,自嘲地笑了。像子修这样的人,他一个普通人能教给他什么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贵族女孩频繁给子修送礼物的原因,他也明白了。她们大概早就知道了子修的与众不同。
诺卡奇的心中涌起一股苦涩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是羡慕还是嫉妒。他己经老了,不应该有这样的感情,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