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的北面有一个名为〈晶环湖〉的湖泊。春天时,人们会在山顶积雪融化形成的水流处筑堤蓄水,并调节水量。这个人工湖湖水呈半透明的美丽蓝色,湖中心的岛上有一座名为〈水晶宫〉的王宫。
水晶宫的外壁大部分由切割后的夜光石建造而成,夜晚吸收周围湿气后会发出朦胧的光芒,那光芒如同一层神秘的纱衣,轻轻地笼罩着王宫,因此这座王宫也被人们称为光宫或青光宫。只有拥有众多能开采出昂贵夜光石矿山的穆拉克默王国才能建造出如此奢华的建筑,它仿佛是这个国家的一颗璀璨明珠,闪耀着无尽的光芒。
通往水晶宫的道路上有一座巨大的石桥,由于道路设计得十分宽敞,即使有很多人和物资同时往来,也不会感到拥挤。第一次见到这座横跨桥梁后形似月牙的美丽水晶宫的人,都会被其背靠着宁静蓝色湖泊的神秘身姿所吸引,不禁发出赞叹的叹息,那叹息声仿佛是对这座宫殿美丽的赞歌。因此这座桥也被称为〈叹息桥〉,它见证了无数人的惊叹与向往。
水晶宫内中心深处名为水翼之间的谒见大厅里聚集了许多人。大厅内,白色的柱子林立,指向王座深处,那些柱子仿佛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王座的威严。柱子之间悬挂着绣有王家纹章翼蛇的深蓝色大幅国旗,旗帜用金线刺绣而成,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王家的尊贵与荣耀。室内中央,身穿水蓝色制服的宝玉院学生整齐地排列着队伍,他们的身姿挺拔,仿佛是一群即将展翅高飞的雄鹰。在中央排列的学生两侧,身穿比宝玉院制服颜色更深的蓝色军装的辉士们也整齐地列队,他们的军装颜色随着阶级的升高而变深,仿佛是一片深邃的海洋,展现着军队的威严与秩序。
穆拉克默的军装颜色随着阶级的升高而变深。列队的辉士们军装颜色越靠近王座就越深,最深处的辉士军装颜色深到几乎接近黑色的绀色,那颜色仿佛是黑夜的深邃,散发着一种压抑而威严的气息。
考试开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零十天。宝玉院的学生中有十一人死亡,众多平民参与者的死亡率更是高达七成,考试就此落下帷幕。子修现在正在参加一场将考试闭幕式、宝玉院毕业典礼以及辉士候补生被授予辉士爵位的叙爵仪式合并举行的繁琐仪式。
宝玉院的学生当然是强制参加,而一起走过深界的平民们则可以自由选择是否参加仪式,也就是说,来不来都行。虽然大家已经拿到了报酬,本不必执着于参加这样的活动,但这也是一个能参观水晶宫内部的绝佳机会,所以吉罗、莫琉克、波尔吉等人也都跟着一起来了。顺便说一句,艾希和海莉邀请子修来看仪式也是原因之一。
沉重的大鼓声响彻大厅,那鼓声如雷鸣般震撼人心,水翼之间一片寂静,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从王座右侧的蓝色帷幕后,走出一位少女和一位老年男子。少女是子修认识的冰极石,也就是阿尔德雷公爵。而与她一起出现的男子,子修则是第一次见。
“是彭蒂亚公爵大人。那就是《蛇纹石》。在穆拉克默,它与吸血公的血星石、冰姬的冰极石齐名,是著名的耀光石之一。蛇纹石是能自由操控风的耀光石,彭蒂亚公爵也被称为〈风蛇公〉。”站在子修旁边的莫琉克小声解释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畏,仿佛在面对一位伟大的人物。
彭蒂亚公爵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平凡。他站立的姿态有些无力,背也微微弯曲,仿佛背负着沉重的负担。从额头到头顶秃秃的头发散发着一种哀愁的气息,如果不是穿着那件看起来很高贵的黑色军装,他就像随处可见的疲惫中年男子,毫无特别之处。不过,他也没有给人亲切的感觉,他那蛇一般无机质的绿色眼睛不停地转动,让人感觉有些阴森,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
与旁边看起来年轻却有着让人心服口服的高贵气质的阿米尔相比,彭蒂亚公爵在她旁边不停地转动眼睛,让人不禁担心对他来说,蛇纹石继承人这个身份是否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他仿佛是一个被命运束缚的可怜人。冰极石和蛇纹石两位公爵在子修看来,站在王座左侧稍后的位置后就静止不动了,他们的身影仿佛是两座雕像,静静地守护着王座。
大鼓的声音消失后,管乐器发出高亢的声音奏响了号角,那号角声如同一阵激昂的战歌,响彻整个大厅。水翼之间的贵族们都将左手手背向前,握紧的拳头放在胸前,摆出军队敬礼的姿势,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一个人在行动,展现着军队的纪律与威严。
首先出现的是一位身材魁梧、颇具武将风范的男子。他留着长长的白发,在脑后束成一束,那白发如同一匹洁白的绸缎,随风飘动。坚毅的脸上虽然有皱纹,但从体格和姿势来看,称他为老人又有些不合适,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仿佛是一座巍峨的山峰,让人敬仰。他的黑色军装上装饰着许多几乎要溢出的勋章,那些勋章仿佛是他辉煌战绩的见证,左肩披着蓝色披风,那披风如同一面旗帜,在风中飘扬。左手的护手上镶嵌着一块血红色的辉石,那辉石散发着诡异的光芒,仿佛隐藏着强大的力量。
子修不等莫琉克解释就立刻明白了,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血星石的持有者,也就是艾希所说的长期支撑着穆拉克默这个国家的杰出人物——奎星元帅。他的出现仿佛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轰动,人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敬畏与崇拜,仿佛在面对一位神明。
接着出场的人物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气,他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是王女殿下。第一次见到,真漂亮……”平时对女性不太感兴趣的莫琉克也看得入神,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艳,仿佛被王女的美丽所征服。
她那如丝般纤细的黑色长发直直地垂到膝盖,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仿佛是一条流淌着的黑色河流。白皙的肌肤与身上穿着的纯白色连衣裙相得益彰,她的肌肤如羊脂玉般细腻,连衣裙如同一朵盛开的白云,将她衬托得更加美丽动人。湛蓝的辉石,微微下垂的苍色眼眸看起来有些,仿佛藏着无尽的忧愁。尤其是那完美无瑕的眉形,仿佛连著名艺术家都无法再现其美丽,它就像一道弯弯的月牙,镶嵌在她那如诗如画的脸庞上。她身上散发着年轻带来的梦幻感和女性的魅力,宛如从童话世界中走出的公主,难怪无论男女老少都会被她吸引,她的美丽仿佛是一种魔力,能让所有人为之倾倒。第一次见到的王族成员,莎莉亚王女,无疑是一位堪称绝世美女的女性,她的美丽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中闪耀着最耀眼的光芒。
然而,子修也强烈地感觉到一种违和感,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她是人类吗?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即使是拥有令人羡慕的容貌的人,仔细观察也一定会有缺点。可莎莉亚王女至少在外表上没有任何瑕疵,她的美丽仿佛是不真实的,就像一幅精美的画作,完美得让人觉得有些虚幻。子修对她的美丽所产生的感觉,就像是看到无机质的宝石时的感想一样,虽然美丽,但却缺乏生命的气息。她和海莉那种面无表情不同,她苍色的玻璃珠般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没有灵魂一般。如果现在有人说她是个玩偶,子修也会觉得理所当然,因为他感觉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莎莉亚王女缓缓地坐在王座上,她的动作优雅而缓慢,走在前面的奎星元帅站在莎莉亚王女身后稍远处,表情严肃地注视着前方。穆拉克默王国中地位极高的四位贵人齐聚一堂,他们的身影仿佛是这个国家权力的象征,散发着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气息。
由于仪式中禁止下跪,子修等平民参与者也都站着观看,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敬畏,仿佛在见证一场伟大的历史时刻。考试前一天说明会上见过的监督官开始点名,学生们依次上前领取毕业证书和正式授予辉士爵位的话语,他们的脚步整齐而庄重,仿佛在走向人生的新起点。左胸佩戴着准辉士阶级徽章的学生在敬礼的同时,向王女鞠躬,他们的动作规范而优雅,向王女表达着最崇高的敬意。莎莉亚王女轻轻点头回应。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所有人都完成后,终于轮到了艾希和海莉。
“终于到了。”莫琉克轻声说道。
“嗯。”子修微微点头。
莫琉克的脸上露出笑容,子修也受到感染跟着微笑。今年考试的合格者只有艾希和海莉两人,因为两人属于同一个小队,也就是说,在这次考试中满足合格条件的小队只有一个。果然如传闻所说,这个考试合格者的头衔相当有价值。
点名的是莎莉亚王女,她的声音如外表一样美丽,虽然有些沙哑,没有什么力量,但在寂静的水翼之间却能清晰地听到,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仙音。
被点名后,艾希和海莉走到王座前,单膝跪地,左手放在胸前,她们的动作整齐而庄重。
“艾希·莫特雷德准辉士候补生。海莉·奥雷尔准晶士候补生。你们在残酷的考试中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作为王家的一员,我为你们感到骄傲。期待你们今后的忠诚,我将赠予你们剑和杖。”莎莉亚王女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仿佛是神的旨意。
莎莉亚王女从奎星元帅手中接过装饰着复杂花纹剑鞘的剑,递给艾希。同样,她把一根顶端镶嵌着大颗蓝色宝玉的焦茶色木杖递给海莉,这根杖是特别需要集中力量的晶士使用的武器,据说有助于修炼和储存晶气,但具体效果如何,子修并不清楚。
最后,她们接过绣有王家纹章的披风,行礼后向后退下。之后,莎莉亚王女为死者致辞,所有人一起默哀。接着她对平安归来的人表示祝贺,宣布考试结束,水翼之间响起了人们热烈的掌声,那掌声如雷鸣般响亮,仿佛是在庆祝一场伟大的胜利。
仪式工作人员宣布仪式结束后,莎莉亚王女带头,冰极石、蛇纹石、血星石三人也依次退场,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仿佛是一场华丽的梦境即将落幕。
子修尽可能地观察着静静走着的莎莉亚王女和跟在她身后的奎星元帅,目送他们离开,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既然决定加入这个国家的军队,记住国王的样子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