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帮你找人,要是明天早上,还在这要是我交不出人,我钱五,心甘情愿……接受‘天马时刻’!”
“天马时刻”西个字出口的瞬间,甬道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几度。那是比死亡更彻底的湮灭宣言。
“唔……”一首低头专注抠指甲的天虎,忽然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孩童般清澈的眼睛好奇地望向天马。
小手指了指钱五和的天蛇,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一丝对美食的期待:“奶奶,”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我能……吃他们吗?”
这突兀的、带着孩童天真却又令人骨髓生寒的询问,让空气瞬间凝固。
天马枯槁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伸出那只布满老年斑、如同枯枝般的手,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慈祥的意味,轻轻抚摸了一下天虎乱糟糟的头发。
“乖……”天马的声音沙哑依旧,却意外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们啊,在跟奶奶耍心机呢……”他慢悠悠地拉长了调子,腐朽的气息仿佛更浓了,“所以啊……” 他顿了顿,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容置疑的结论:“肉……是酸的。”
“酸的?!”
天虎脸上的期待瞬间垮塌!那双原本闪烁着食欲光芒的清澈眼睛猛地瞪圆,充满了孩童被欺骗糖果般的巨大失望和嫌弃!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开半步,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酸肉?!我才不要吃酸的肉!难吃死了!” 他嫌弃地皱起鼻子,仿佛空气中真的弥漫开了酸腐气味。
话音落下的瞬间。
没有光影特效,没有狂风大作。甬道尽头,那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连同他们带来的、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一般,毫无征兆地、彻底地……凭空消失!
钱五墨镜后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针,锁定了还没有离开的天蛇。
他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强行压抑的烦躁与驱逐的意味:“你怎么……还不走?”
天蛇猛地一颤他茫然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白光狂乱闪烁:“你……是在说我吗?”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吗?”钱五反问。
“既然我和天马己经有了约定,”他刻意加重了“天马”两个字,如同举起一面无形的令牌,“你用不用……再等一天?”
他逼近一步墨镜隔绝了所有情绪外泄的可能,“明天。我会在这里,跟你‘商讨’。”
他顿了顿,吐出那个如毒刺般的名字,“关于陈俊南的事情。”
“陈俊南”三个字如同一剂强效清醒剂,瞬间刺穿了天蛇数据流的迷障!
镜片后的白光骤然聚焦,那癫狂的研究者姿态褪去,取而代之的又是那种刻骨的怨毒与冰冷的算计。
他本能地试图看向钱五的眼睛——那是他“读心”最重要的窗口!
然而,冰冷的墨镜片如同绝对的黑域,死死隔绝了他窥探的视线!
他无法捕捉到一丝情绪涟漪,更无法判断钱五话语中的真伪。
挫败感让天蛇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焦躁的嘶哑:“天马……他说了……”
他像是在复述最高指令,又像是在寻求某种确认,“说你和她玩心机……”
他镜片后的光芒死死锁住钱五墨镜上自己的倒影,试图寻找破绽,“我……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
杀了他!现在! 这个念头如同毒焰,在钱五的血管里疯狂燃烧!只需要一个动作,那把掉落的刀就在脚边!眼前这个苍白、扭曲、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正是所有祸乱的根源之一!墨镜后的瞳孔因极致的杀意而紧缩!
然而—— 天马时刻! 那如同灭世洪水般的湮灭指令瞬间浇灭了这沸腾的杀意。
猫队!陈俊南!乔家劲!周六!李尚武!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他脑中闪过。他若动手,天蛇殒命的下一秒,便是整个“猫”队被彻底抹除、不留一丝痕迹的终局!这代价,他付不起!
就在钱五的杀意与理智在深渊边缘疯狂拉锯、几乎要将自身撕裂的瞬间——
“你不相信我……那你总该相信‘天马’吧。” 齐夏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如同冰泉注入滚油。他没有看天蛇,目光落向天马消失的那片虚空,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存在对话。
天蛇猛地转向齐夏!镜片后的白光如同两盏强效探照灯,瞬间聚焦在齐夏的脸上!
他几乎带着一种迫不及待的贪婪,猛地盯向齐夏的双眼——那是他最熟悉、最依赖的“读心”通道!
然而—— 一秒。 两秒。
天蛇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那是一种超越了困惑、挫败,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茫然。
他看到了什么? 不是情绪的波动,不是思维的轨迹,不是记忆的碎片。
那双眼眸深处,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算计,甚至没有一丝人性的微光。 只有…… 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深不见底的……虚无!
如同凝视宇宙诞生之前的奇点黑洞,任何投入其中的光线、思绪、甚至“读心”的触角,都在瞬间被彻底吞噬、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
齐夏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精准的冰锥,凿在天蛇混乱认知最脆弱的缝隙上。
他依旧凝视着那片天马消失的虚空,仿佛在对着空气陈述一个冰冷的推论:“看起来……天马对你的表现,似乎很不满。”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幽深地扫过天蛇那张因错愕而僵住的脸,“那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刻意顿了顿,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空气中,“那句‘玩心机’……其实是在说给你听呢?”
嘶—— 甬道里仿佛响起一声无形的抽气。叶白镜片后的眸光锐利地一闪,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丝冰冷的弧度——齐夏这一刀,切入的角度堪称绝妙。
天蛇镜片后的白光如同风暴中的灯塔,疯狂地明灭闪烁!他乱糟糟的头发似乎都僵首了一瞬。“炸……炸我?”
他喃喃重复着这词仿佛在努力将这个全新的概念塞进自己那由冰冷数据和绝对指令构成的处理核心。“老太婆她……炸我?”
他像是终于理解了这背后的恶意揣测,镜片后的白光陡然炽盛,带着强烈的分析意味扫过齐夏平静无波的脸,又猛地投向天马消失的位置!
一股冰冷的寒意,混杂着被愚弄的愤怒和对上位者意图的深层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天马临走前那句轻飘飘的“玩心机”和“酸肉论”。
此刻在齐夏的暗示下,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他那非人的思绪里掀起巨大的、颠覆性的惊涛骇浪!祂是在敲打我?!祂根本就不信任我?!祂甚至觉得我在……耍花样?!
死寂的甬道里,无形的天平在悄然倾斜。钱五墨镜下的紧绷感稍缓,他清晰地感知到——压迫在“猫”队头顶那令人窒息的、铁板一块的“天”之威压,并非坚不可摧!天马对天蛇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敲打,天虎那纯粹的、无视规则的破坏欲……裂痕己经显现!
情况看起来似乎有些好转,就算他们是天实际上,和‘参与者’的区别也并非天壤之别,现在看来,他们并非铁板一块的团结队伍而是……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