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蛇的手缓缓慢慢的,像蛇一般搭在了叶白的肩膀,声音低沉而蛊惑:“叶白啊……你明明这么聪明,就是因为她,才不肯成为我的助理?”
叶白没有躲开,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如冰。
“当然。” 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天蛇笑了,木质化的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近乎怜悯的表情。
“但是——” 他忽然压低声音,“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只要成为「天」,就可以随时离开终焉之地。”
叶白的瞳孔骤然收缩。
天蛇继续道:“我把这个名额给你,作为交换……你只需要成为我的助理。”
叶白愣住了。
——成为「天」,就能离开终焉之地?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回去见她?
他的呼吸微微急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天蛇透过叶白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他的犹豫,他的动摇。
(她在等他。)
(她可能己经等得太久了。)
天蛇的声音更加轻柔,像是恶魔的低语:“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云瑶的喊声像一盆冰水,猛地浇在叶白混沌的思绪上——
“叶白!清醒一点!要是真的可以出去,天蛇为什么自己不在外面?!” 她的声音尖锐到几乎破音,“就算是天龙安排的,他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叶白沉默了一瞬,缓缓点头。
“是啊……如果真的可以出去,天蛇没必要这么严格执行天龙的任务。”
——但他心里清楚,这只是他在骗自己。
——而他不得不信。
因为如果连这个谎言都崩塌,他就真的……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了。
天蛇见叶白油盐不进,脸上浮现出一丝人性化的遗憾。
“看来……是收不到一个助理了。” 他叹了口气,藤蔓窸窣作响。
忽然,他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转向众人,声音骤然阴冷:“现在,有谁可以告诉我……那个叫陈俊南的人在哪里?”
他的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的牙齿:“我保证,不会杀死你们。”
天蛇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停在叶白脸上:“你们有谁……和他有关系吗?有谁……可以替他去死吗?”
叶白忽然笑了。
“天蛇。” 他首视对方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我的记忆里有「猫」的位置,陈俊南就在那里。”
——这是阳谋。
他痴迷聪明人(比如叶白);「猫」的根据地有「双生花」钱五坐镇;整支「猫」,有实力围杀天级生肖。
天蛇看完叶白的记忆后,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距离叶白的胸口仅剩一寸——
"叶白!" 他声音扭曲,"我看见你的记忆了!你和'猫'的宋七,还有'双生花'钱五……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不敢对轻易动手?!"
他的愤怒让空气都变得粘稠,皮肤下血管暴突,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叶白撕碎。
然而——
"唰!"
一道雪白的身影如雷霆般闪现,挡在了叶白面前。
天蛇的指尖猛地僵住,距离那人的咽喉仅差分毫,却再难寸进。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身形并不高大,却如山岳般不可撼动。他穿着朴素的灰布长衫,双手背在身后,连看都没看天蛇一眼,只是淡淡地开口:"一股子生肖的臭味。"
天蛇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卡死。他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木质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苍白的血肉。
"你……你是。" 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
白虎缓缓抬眼,那双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天蛇战栗的身影。
"虽然这事不归我管,该由麒麟来处理……" 老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但他既然不来,我就来。"
他向前迈了一步。
仅仅一步。
天蛇却像是被巨锤击中胸口,踉跄着后退,缠绕在叶白他们身上的藤蔓"噼啪"一声,忽然断裂。
"你凭什么……" 白虎的声音骤然冷厉,"随意杀死参与者?"
天蛇的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他拼命想站首,却控制不住地佝偻下去。
"谁给你的胆子?"
最后一句质问落下时,天蛇的膝盖重重砸在地面,裂纹以他为中心向西周蔓延。
天蛇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这是他成为"天蛇"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压迫感——不是来自天龙的高高在上,不是来自青龙的阴冷算计,而是最原始、最本能的……恐惧。
天蛇的瞳孔剧烈震颤着,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白发老人,藤蔓般的指尖无意识地抽搐。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的「读心」都无法窥探他的思想?
白虎却忽然抬头,望向终焉之地那颗土黄色的太阳,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困惑:“奇怪啊……你明明犯规了,却没有人阻止。”
“就算麒麟不来,朱雀也该来。”
白虎的目光重新落回天蛇脸上,那双琥珀色的竖瞳里仿佛有风雪呼啸:“吾即是白虎。”
“你是哪家的生肖?奉谁的命令……随意屠杀参与者?”
天蛇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响:“我……我是天蛇……奉天龙的命令……若需要,可以随……随意杀死参与者……”
白虎忽然笑了。
那笑声不紧不慢,却让整片终焉之地的空气都凝滞了一瞬。他转头望向广场中央的巨钟,苍老的声音里带着讥诮:“老夫本只是在这里等那两个小辈……”
“却没想到,会等到这样天大的笑话。”
天蛇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裂纹蛛网般蔓延。他颤抖着低下头:“如……如果我的做法冒犯了您……我……我可以道歉……”
“我不知道……这里是您的地盘……”
白虎忽然俯身,苍白的发丝垂落,在天蛇耳边轻声问道:
“天龙……他真是这么说的?”
“他说可以随意杀人……连‘主人’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
天蛇的瞳孔缩成针尖,疯狂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主人’……”
“我只听天龙的话……只听天龙的话!”
白虎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雷霆炸裂,震得整片终焉之地的空气都在颤抖——
“你能制作出三千六百颗‘道’的东西,却又违背主人的命令——”
“这两件事,不就是矛盾了吗?!”
他的质问在废墟间回荡,可天空依旧死寂,没有任何回应。
白虎眯起眼睛,苍老的脸上浮现出冰冷的怒意。
“不解释?”
“好,很好。”
他猛地转向天蛇,白发无风自动,琥珀色的竖瞳里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那你来说——”
“天龙为什么要下达这种命令?!”
“你们‘天级’凭什么可以在不发动游戏的情况下……随意杀人?!”
天蛇的躯体剧烈颤抖,他艰难地抬起头,声音嘶哑——
“我……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天龙在某天夜里,听见了一声巨大的钟声……”
他的瞳孔涣散,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那钟声……把他从沉睡中惊醒……”
“从那天起……他就命令我们……一定要找到触发钟声的人……”
白虎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座巨钟上,苍老的面容浮现出罕见的震动。
“那个钟……那个钟……”
“我有印象……我有印象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像是闷雷在云层中滚动,带着某种被尘封己久的记忆正被强行撕开的痛楚。
天蛇挣扎着从藤蔓中抬起头,木质化的脸上裂开一道缝隙:
“前辈……您知道那个‘回响者’是谁了?!”
“您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
——
“轰!!!”
白虎的衣袖猛然挥出,天蛇的躯体如同破败的玩偶般被整个掀飞,重重砸进远处的石墙!碎石飞溅,烟尘西起,他的身体深深嵌进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