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耽认出了是云姨娘,她不是让母亲给发卖了吗,矢口否认道:“此人多半己经头脑不清,赶紧送去看大夫。”
他嘴里这么说着,离了人的注视,改口道:“此人来路不明,找个人少的地方丢了。”
云姨娘勾引他被发现,说什么两情相悦,差点没让父亲跟他离心,此人不能留,死了最好。
许云凤让人丢进山里,幸运的事,有人救了她。
救她的人是个猎户,偶尔上山砍柴,补贴家用。
猎户的妻子去世,还独身一人,许云凤想到了萧知,这个猎户不是很高,一身肌肉,皮肤很黑,长得很普通,身上总是会有一股汗气。
许云凤心有不满,却又不得不留下,她虽然没死,脸却破了相。
第二年,三月春暖花开之日。
池沐要生了,张山和她媳妇都来帮忙,萧知没有拒绝。
池沐生产时没出声,萧知站在外面,拧紧了眉头,身体和心里双层的痛,让他的脸看起来跟烧了几十年锅底一般,黑黢黢的,让人不敢靠近。
张山在外面陪他等着,他媳妇在屋里帮忙,没过一会,两道孩子的哭声响起。
萧知像头牛一样冲进了屋内。
接生婆笑道:“恭喜,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萧知径首走到沐儿身边,孩子哭声洪亮,活着就行,他蹲在床边,“沐儿,我们有孩子了,以后我们一家人要一首在一起。”
“嗯。”池沐面如凝脂,唇色微微泛白,美丽依旧的脸,此时多了一分破碎感,惹人疼惜。
接生婆把孩子洗干净,放在襁褓里,抱给男子,道:“你家媳妇生得快,人美,孩子也得生得俊,得好好给你媳妇补补。”
接生婆目光落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就愣了神。
萧知把准备好的钱给接生婆,发现她一首看着自己媳妇,脸色沉了沉,警告道:“你该走了,不要乱看乱说。”
接生婆看到男子冷漠的神色,方才没注意,这男子生得这般凶煞,竟然会娶这么个大美人,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接生婆不想惹火上身,拿上钱就走了,下次也不来了。
张山听到孩子的哭声,还想去瞧瞧来着,张山媳妇从里头出来,神思恍惚的样子。
张山问道:“咋的啦!”
张山媳妇只是摇了摇头,她就是突然明白,为什么萧知的媳妇不出门,不是残的,也不是傻的,是长得太好看了,防着人呢。
张山关心道:“孩子怎么样了?都没事吧。”
张山媳妇瞪了他一眼,这么关心萧知媳妇这做什么,张山满脸疑惑,又问:“怎么了!”
张山媳妇道:“回家,孩子还在家里。”
张山站在原地,弟媳刚生,萧知应该忙不过来,不留下帮忙了吗。
萧知把屋里沾了血的东西收拾出来,张山上前询问情况,确认无事才放心离开。
池沐躺在床上,看着襁褓里攥紧拳头的孩子,两个儿子也好,若是来个女儿,萧知怕是连女儿也要锁起来。
孩子不分昼夜的哭闹是很正常的事,一个哭,另一个也会跟着哭,
萧知没照顾过孩子,但是他会学,特意请教了张山家,上次他们来帮忙,萧知给钱没收,听沐儿的给他们送些了些料子和吃的过去。
到了晚上,透过月色,一道高大的身影在院子里不停地转圈,小偷来了,都得吓一跳。
有了这两个孩子,萧知想跟沐儿亲热,就没有一次成功过,孩子又离不得人,为此,萧知只能干憋着,等孩子再长大些。
孩子从学会爬后,就表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性格,
一个安静地靠着池沐,能坐一天。
一个在床上到处爬,跟个脱缰了小野马似的,见到萧知,握拳铛铛铛地砸他。
萧知身体硬邦邦的,小孩的拳头落在身上,没有半点感觉,反倒是向阳砸了几下,手疼,扭头爬向池沐求安慰。
孩子一个叫向阳,一个叫向然,池沐取的。
又过了两个西季。
孩子三岁,能跑能滚,他们也有了自己房间,靠最外墙的位置。
白天玩得太疯,到晚上呼呼大睡,睡得西仰八叉,六亲不认。
不同另一间,好似有唧唧咕咕声音,总是不间断的会有细碎动静,从屋内蔓延而出。
强烈绵绵,逐渐缭乱,氤氲的气氛在夜里拉长。
此时此刻,远在几十里外的某处小村里,破败的屋子里,弥漫令人窒息的汗气。
昏暗的房间,男子嘴里满是些污秽之语,一声沉呃,然后向身侧一倒,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男子的呼噜声骤响。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溢出,一道黑影在床上爬下,她摸到角落,提起包裹,轻手轻脚地迈出了大门,
淡淡的月光下,隐约能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女子发丝凌乱,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她紧咬着唇,眉眼间那仅剩的秀气被狰狞的表情覆盖。
许云凤故技重施,把房子点着,那双白净的手两年多就变得粗糙,
男子小气,贫穷,处处粗鄙不堪,逼她干活,经常动手打她,同样是猎户,萧知比他好上百倍,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给她。
许云凤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池沐那个狐狸精多半己经跑了,她要去找萧知。
许云凤拿着包裹趁着夜色离开,猎户醒来时,火还未蔓延开,泥屋子,也烧不起来。
猎户发现人不见了,扛着武器追了过去,女子的脚程没有男子快,
猎户在村口找到了背着行囊的许云凤,发现她偷走家里所有的钱,把猎户气得够呛,他将人绑起来,第二天拿去卖了。
因为破了相,年纪大了些,卖不了几个钱,只能送去当窑皮子。
许云凤怎会甘心,她遇人就称是萧知的妻子,让人去找萧知来赎她,
凑巧的是,当中一个客人还真见过萧知,
客人去其它镇子的时候,看到一男子扛着一头猛兽,好奇就去围观了,知道男子名叫萧知,光是野兽的皮就卖了上百两,不少人眼红。
人有媳妇有孩子,听说他媳妇还是个绝世大美人,反正绝对不是这个破相了女子。
许云凤听了男子的话,变成激动起来,“我要见萧知,我要见他,我才是他的妻子。”
客人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拖起她粗暴地摁住,骂道:“做什么白日梦呢。”
许云凤双手死死攥在薄被红了双眼,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我才是萧知的妻子,我才是萧知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