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壮硕男子从屋内走出,身着中袖,小臂的肌肉鼓涨,高挺的身形在阳光下映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捕快按照府衙登记的信息,问道:“你就是萧知?”
萧知脸部的线条略显凝重,眼神冷淡道:“是,有何事?”
捕快通知道:“你小舅子的尸体在义庄,根据调查,是冷死的,尽快去领。”
池天死了,萧知面孔逐渐柔和,沐儿的哥哥死了,在这个世上,沐儿就真的只有他了。
萧知回屋,池沐正在系萧知刚拆开不久的腰带,院内外隔得不远,很容易听到。
人都死了,办后事是池沐应该做的,萧知穿好外衫,默默去钱罐子里装两袋钱出来,一袋给沐儿,一袋等沐儿用完了,再拿出来。
池沐戴上幕篱前往义庄,这次她把徐家准备的衣饰也拿上,萧知找了个车,陪沐儿去处理池天的尸首。
义庄建在木里镇东方附近的山坡上,里面有人专门负责看管无人认领的死尸。
义庄里满是香烛和木头的气味,数道棺材整齐的摆放在堂中,一位西十左右男子领着几个衣着贵气的人聊着什么。
萧知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气,道:“沐儿,屋里风大,我去找。”
池沐颔首,站在外头。
萧知胆子大,从盖住了,也敢掀起瞧上一瞧,义庄大叔看到男子的动作,指了一处,道:“最近死的都在这里。”
跟义庄大叔交谈的几人回头瞧了一眼,其中一人模样端正青年,不过二十左右,身上噙着几分文雅之气。
青年扫过屋外的身姿,看不到真实面容,倒是有一副修长窕窈的好身材,
风起白纱,至于强光的砂面好似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到其中轮廓,若隐若现,充满了想象的空间,
徐元耽不受控制地望着轻扬的白纱,想要一窥真容。
萧知从一卷草席中翻找到了池天尸体,他起身一转,发现一男子的视线正紧盯沐儿所在的方位,
萧知当即黑下了脸,池沐一首都在看萧知,顺着他的目光,她留意到了一个青年,
池沐这一瞥,徐元耽反应过来自己失礼的举动,他先是偏开目光,又抬头看去,点头示意了一下。
池沐并未理会男子,她径首走向萧知,她轻声唤道:“夫君。”
萧知大手搂住媳妇的肩,目光斜斜地警示盯看的男子,
徐元耽神色略显尴尬的移开,不由觉得可惜,女子瞧着娇柔,她的夫君一看便是个莽夫,
不过,这是别人的家事,
徐元耽来义庄,是受人提醒,若是自己考中秀才,需要人担保,考量的标准,品德必不可少,为了不让人捷足先登,他先把事情办下,有备无患。
萧知指着草席里裹着的人,道:“沐儿,这里面确实是你的哥哥。”
池沐道:“给他备一副棺材吧。”
萧知搂着沐儿,把钱袋拿出来,用行动告诉她,他永远会支持她,“都听你的。”
义庄的人会帮忙处理安置丧事,池沐家中没有可靠的亲人,池天的灵牌不可能放在萧家,只能供奉在义庄里面。
萧知拿出十两银子交给管理义庄的人,让他把池天的尸体安排好。
十两可不是小数目,义庄大叔笑着收下钱,保证把丧事办好,
徐元耽站在一旁,打量着义庄,巡视间落在蛮汉身后的女子,那只自然垂落的手,纤纤细指,圆润粉白。
徐元耽的举动让人发现,被凶神恶煞瞪了一眼,徐元耽干脆转过身,走远了些。
交代完池天的后事,池沐和萧知出了义庄,前往木里镇。
衣服首饰一事,萧知提议让他丢到徐家两清,
池沐想了想,同意了,这个主意虽不严谨,却也是个办法,徐家并未追究这些东西,池沐也用不上,萧知的性子更是不会用徐家的东西。
大户人家,门墙三米之高,凭借萧知的手劲,想要丢进去并不难,池沐站在面向大道的墙角等他。
“夫人独自在此,可是需要帮忙。”
徐元耽回到家门,只瞧见女子一人,好心一问。
池沐头未抬,道:“不用,多谢公子好意,夫君马上就会回来。”
徐元耽不勉强,身后一声清脆女音洋溢的响起,“元耽少爷。”
女子快步走近,在看到徐元耽身边还有一人,拉下脸来,许云凤质问道:“你不在山村里,怎么出现在这。”
退后一步跟女子保持距离的徐元耽,好奇问道:“云姨娘认识这位夫人?”
许云凤对着青年,变脸极快,笑道:“见过几面,不过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云耽公子还是少接触她为好。”
徐元耽端着读书人的谦礼,咬文嚼字:“云姨娘,事关声誉,断不可胡言。”
许云凤声音娇脆,语调内含伤心之意,“我说的是真的,元耽公子你不信我,要信一个外人吗。”
池沐抬头注视,莫名对自己产生敌视的许云凤,她微仰头颅扫过叫元耽的公子,心中了然。
许云凤忽地定格一眼,面色不善的教训道:“萧知,管好你的人。”
萧知在看到许云凤的瞬间,眼神就冷了下来,张口胡言乱语,他睨视地扫过两个碍眼之人,闪着冷光眸子满是阴恻恻的寒气,声音亦是冷漠无比,
“管好你自己。”
池沐拽住萧知的袖口,道:“夫君,我们走吧。”
许云凤看不惯两人恩爱,更看不惯池沐装柔弱的假模假样:“萧知,你迟早会后悔的。”
池沐不愿嫁给徐老爷,许是知晓徐家还有个年轻才俊的徐元耽,等徐元耽回来故意接近他,
都怪她当初信了池沐的话,不知还有个徐元耽,
许云凤早知如此,就该再忍忍,嫁给徐元耽,还能当个正妻,也就不用忍受丑陋的徐老爷了,还要被那大夫人和其它小妾刁难。
许云凤愈发怨恨,恨不得刮花她那张脸,这么想着,她的手不自主狠拽池沐头上的幕篱,
没有丝毫防备的池沐,幕篱就这么被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