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音很近,池沐抬头望去,盯得眼皮发紧,眉头也皱了起来,道:“能看到些身形。”
江尧轻轻一笑,她的努力和证明他看到了,他向后一退,牵引道:“有台阶,小心点。”
池沐跨出一脚,在男子细心的引导,下了台阶。
江尧带她先回了书房,让人去寻她的丫鬟巧云,
夜里男女单独私会在一起,若是被祖母知晓,怕是会心生不喜。
江尧坐在办公案前,扫过静静待坐的女子,
书房内的烛光浮动温柔的暖金,弥漫着一层光辉,
点缀如雪的玉肌,一袭素衣细致清丽,纤尘不染。
池沐看到走来的巧云,站起身跟人道谢告辞。
江尧迅速低下头,桌面是还未翻开的账本,他心下一慌,手臂撞上烛纱笼,烛纱笼瞬间被点燃。
池沐看到火光,端起茶杯浇了上去,顺利把火给灭了,同时把人的衣裳给打湿了,
她快步来到江尧的面前,用手帕擦掉男子衣裳沾的茶叶,“我不是有意的。”
女子不轻不重在腰间敏感的地方扫过,
江尧英挺身形一震,像过了道电流般,他擒住女子的手,声音低沉暗哑,“够了。”
江尧感觉到女子动作一怔,放开她,恐自己的语气吓到了她,嗓音柔和了几度,
“我没事,多亏你眼疾手快才没有烧到账本。”
他随意扫了扫身上的水渍,实际上是缓和那道令人紧绷无措的触感,随口说道:“你方才的动作很敏捷。”
“以前家中多是酒缸,要戒火。”池沐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
得知缘由,江尧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某种忧郁,
看向她时,冷峻眉眼溢出丝丝怜惜,能练出如此熟练的动作,想必经历了不少。
池沐密长睫毛掩盖眼中的神色,告辞道:“不打扰江庄主了。”
江尧随她失落的身影走了几步,蓦地驻足不动,指尖蜷曲握成了拳,
她终究是自己兄弟的未婚妻,他不该太过靠近才是。
江尧从窗外看去,尽管有灯笼的照明,女子走路还是小心翼翼,他抬手招来两人,声音极其沉定,
“你们护送池小姐回去。”
“是。”
等在石阶回廊的丁霜染看到了表妹,她偷偷离开的目的是达到了,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的是江尧能亲自送表妹回去,孤男寡女,她也好在其中做文章。
丁霜染忍住气,不能急于这一时,她跑到池沐身边,紧握她的手,
“表妹,你没事吧,我回去找你的时候,你突然不见了,担心死我了。”
池沐柔声细语道:“我没事。”
丁霜染心有愧疚地扶着她,“没事就好,我们回去。”
池沐点首,光有丁霜染的撮合还不够,改变婚事的主要决定权在江尧手中,
江尧目前对她的靠近很是顾忌,池沐还是跟他保持好距离。
隔天一大早。
丁霜染拉着表妹去她的红箱里挑些明艳的衣裳和首饰,穿得太素,显得人不够精神。
池沐扫过丁霜染摆出来的衣衫,刚迈出一步,丁霜染不舍地趴在自己在新衣服上,
真要选的时候,丁霜染又不舍得了,她的高贵红,明亮黄,优雅紫,青绿……
最后,丁霜染选了自己不那么喜欢的墨绿色,这次做出来的颜色显得太沉闷了,
“赶紧去换上吧。”
这件可比起表妹身上穿的可要精致贵气得多。
池沐去内卧更衣,青绿的领口拼接,浮云虫鸟的刺绣提升了衣裳的华贵感,衣料整体的光泽度波光粼粼,这种类型的衣服她确实没有。
对原身好的祖母己经离世,丁夫人对原身态度冷淡,说不上好,起码没让她饿着。
寄人篱下的日子,原身的需求,能避雨,能吃饱,就足够了。
丫鬟巧云给小姐编了一个垂耳发髻,插入一只银色的发衩,剩下的垂腰长发,用浅色发带固定。
丁霜染选了一件红色月季裙裳,搭配发鬓间的金簪,明艳不失华贵。
两人换好衣裳去给江老夫人院里问安,
江尧和孟宇荇几人都在,看动作正准备离开。
江老夫人见人都凑在一块,开口让他们带着未婚妻,一起去庄子附近逛一逛,熟悉熟悉。
并跟两个新媳妇说,不用日日来,每月一两次就够了。
新酒有了进展,庄子的事下午处理也来得及,孟宇荇考量过后开口应下,江尧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孟宇荇走到池沐身边,相视一笑,丁霜染把表妹强行拉走,不让她跟孟宇荇眉目传情。
这一拖拉,两人一下越过三人,走出屋檐。
日光闪烁,风起。
池沐额间的碎发轻散拂过白皙的脸蛋,墨绿裙摆随着走动灼灼生辉,高贵清雅又娇美动人。
江尧浓眉一耸,眉骨流连到深邃眼窝,注目凝望远方的眼神,显得深沉而邃密,不知是深是浅。
孟宇荇温柔笑看姐妹两人和睦有爱的关系,对着神色不明的男子道:“大哥,一起去走走,下午也来得及。”
江尧低眸,轻吐出一声“嗯”。
毅山走在最后面,犹豫自己要不要跟过去,
他本来是有媳妇,但是他媳妇是故意接近他,把大哥给害了,
之后毅山没有再娶,发誓这辈子要好好照顾大哥。
反正大哥去哪,他就去哪。
五人外加两个丫鬟,女子西人两两在前,男子三人在后,根本穿插不进去。
毅山觉得,他们现在跟巡逻的没什么区别,
“大哥,我们要去哪?”
江尧目视前方,瞳底映着一抹深绿,要去哪,他也不知道。
大哥不说话,毅山看向孟宇荇,孟宇荇耸了耸肩,庄子对于她们来说都很陌生,跟着走就是了。
丁霜染听说行坞庄有一处花田,上一世因为诸多因素,一首没有去看。
丁霜染回头一扫,三个高挑的男子像是别有企图,尾随的恶徒,
尤其是触及到江尧那张冷漠依旧的脸,她根本开不了口,
“表妹,你喜欢花吗?”
“还行。”
毅山一听,扯开嗓门道:“行坞庄之前是有片花田,不过要建水渠,己经清掉了,路边野花也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