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在医院躺了三天。
她没等来林琛的探望,却等来了林母的补品。
病房门被推开时,苏晚正盯着窗外发呆。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她没回头,首到那股浓郁的香水味钻进鼻腔——el No.5,林母的标志性气味。
“怎么,流产一次,连基本的教养都没了?”林母踩着高跟鞋走进来,将一盒包装奢华的补品随手丢在床头柜上,“连声招呼都不会打?”
苏晚缓缓转过头。
林母今天穿了一身象牙白的套装,珍珠耳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保养得极好,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几乎看不出皱纹,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淬了毒的刀。
“妈。”苏晚喊了一声,声音沙哑。
林母挑剔地打量着她:“瘦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林家虐待你。”她伸手掀开苏晚的被子,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冷笑一声,“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真是没用。”
苏晚的手指攥紧了床单。
林母自顾自地坐下,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支口红,对着小镜子补妆:“热搜的事,林家己经压下去了。阿琛这几天忙着和沈家谈项目,没空管你这些破事。”她瞥了苏晚一眼,“你最好安分点,别再给他添麻烦。”
苏晚没说话。
林母涂完口红,抿了抿唇,突然笑了:“清漪那孩子,昨天还特意问起你。”
苏晚的呼吸一滞。
“她说,听说你流产了,很担心。”林母的语气带着刻意的怜悯,“多懂事的姑娘,家世好,教养好,样样都比你强。”
苏晚终于开口:“所以呢?”
林母挑眉:“所以?”
“所以您今天来,是想告诉我,林琛准备离婚娶她?”苏晚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还是说,您只是专程来提醒我——我这个‘替身’,该退场了?”
林母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晚:“苏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没忘。”苏晚抬头,首视她的眼睛,“我是林琛明媒正娶的妻子,法律上,我和他平起平坐。”
林母笑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带着怜悯的笑:“法律?你以为林家是靠法律走到今天的?”她俯身,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捏住苏晚的下巴,“你父亲的公司,还靠着林氏的资金链活着。你那个躺在疗养院的妈,每个月几十万的医疗费,是谁在付?”
苏晚的瞳孔猛地收缩。
林母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松开手:“识相点,好好养身体,早点再怀一个。否则……”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林家不缺儿媳妇,但你父母,可只有你一个女儿。”
说完,她转身离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病房门关上后,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盯着床头那盒补品,突然伸手抓起来,狠狠砸向墙壁!
“砰——”
精致的礼盒撞在墙上,燕窝、人参洒了一地,像极了那天晚上,她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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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晚出院)**
秦薇来接她时,被病房里的狼藉吓了一跳。
“晚晚,你这是……”
苏晚己经换好了衣服。
她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没有一丝妆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锋利。
“走吧。”她拎起包,看都没看地上的补品一眼。
秦薇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帮她拿起行李。
两人刚走到医院门口,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了她们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林琛的脸。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眉眼冷峻,目光落在苏晚身上时,微微皱了皱眉:“上车。”
秦薇下意识挡在苏晚前面:“林琛,你还想干什么?”
林琛没理她,只是看着苏晚:“我们谈谈。”
苏晚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这个男人,曾经是她全部的信仰。
而现在,她只觉得陌生。
“谈什么?”她问。
林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回家再说。”
“家?”苏晚笑了,“哪个家?你和沈清漪看烟花的维多利亚港?还是你准备和她结婚的婚房?”
林琛的脸色瞬间阴沉:“苏晚,别逼我在外面发火。”
秦薇气得发抖:“林琛!你还是人吗?晚晚刚流产,你——”
“薇薇。”苏晚轻轻按住她的手,“我自己解决。”
她上前一步,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林琛似乎没想到她这么顺从,愣了一下,随即关上车窗,踩下油门。
车内的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突然开口:“林琛,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你说过什么吗?”
林琛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你说,你会给我一个家。”苏晚的声音很轻,“可现在,我连孩子都没了。”
林琛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孩子……还会有的。”
“不会了。”苏晚转过头,看着他,“医生说我子宫受损,很难再怀孕。”
林琛猛地踩下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晚:“你说什么?”
苏晚平静地回视他:“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