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指尖微微一颤,垂落的发丝恰好掩住眼底瞬间炸开的慌乱。
她下意识咬住下唇,渗出的血珠将唇色晕染得愈发妖冶。
喉咙滚动两下,她声音里裹着精心调制的颤抖:“可、可是沈叔叔他……”
那尾音打着旋儿消散在空气里,像一片被风吹散的枯叶,轻飘飘落进这满是肃杀的现场。
“沈先生的情况会有法医鉴定。”
副队长乔博远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黑色警靴碾过满地青花瓷碎片时发出细碎的脆响,那声音刺耳又尖锐,仿佛是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他的目光在某块沾着暗红血迹的尖锐瓷片上多停留了半秒,那瓷片边缘锋利如刃,随即看向苏诺“现在需要确认你的身体状况,这也是办案流程。”
话音刚落,身后的公安们便默契地散开,他们动作迅速且有条不紊,专业的素养展露无遗。
封锁线拉起的瞬间,镁光灯在尸体周围此起彼伏亮起,惨白的光晕里,沈老爷子扭曲的面容显得愈发狰狞。
他瞪大的双眼仿佛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与不甘,微张的嘴巴似乎想要诉说什么却永远无法说出口。
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浸着层冷霜,惨白的灯光将人影拉得细长,透着无尽的孤寂与凄凉。
沈崇跪在解剖室外的瓷砖地上,膝盖早己失去知觉,只觉得麻木与疼痛交织。
他死死攥着苏诺的诊断报告,指节泛着青白,纸张被捏得发皱,几乎要被他揉碎。
“非暴力损伤”
五个红字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格外刺目,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眼底,心中满是震惊与不愿相信。
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金属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那声音仿佛是一声绝望的哀嚎。
苏诺踉跄着走了进来,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显得她愈发单薄与脆弱。
脖颈处缠着的纱布渗出暗红血迹,在白色纱布上晕染开来,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
“苏小姐,你还有什么亲人吗?”一位法医问道
“我……我只有一个姐姐,在城郊。”
面对公安的询问,苏诺垂下眼帘,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如同她心中藏着的无数秘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走廊上,沈崇举着诊断报告狂奔而来,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他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焦急与担忧。
他红着眼眶冲向急诊室,却被乔博伸手拦住。“沈先生!”乔博远的手臂像道铁闸,死死挡住失控的男人,“请保持冷静!”
“放开我!”沈崇嘶吼着挣扎,喉间泛起血腥气,声音中满是痛苦与绝望,“我要见诺诺!我要问她为什么!”
乔博远死死按住沈崇颤抖的肩膀,目光扫过他手中的诊断报告,心里己然明了事情的大概。
沉默片刻后,他压低声音,字字如坠重锤。
“初步判断,她身上的伤是自导自演。那些所谓的防卫伤痕,角度和力度都不符合正常搏斗逻辑。”
沈崇猛地抬头,额前碎发下的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头受伤的困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痛苦。
“不可能!我爸都答应让我们结婚了,她怎么会……”
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在急诊室虚掩的门缝上。
苏诺不知何时己经站在那里,脖颈处的纱布渗出的血迹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格外刺目,那血迹仿佛是她罪恶的象征。
“沈大哥……”苏诺的声音带着哭腔,踉跄着要往前扑,却被身后的女警不着痕迹地扶住。
她睫毛剧烈颤动,眼底蓄满泪水,那泪水就是是她伪装的道具。
“你不相信我吗?是沈叔叔突然拿着瓷瓶砸我,我……我只是想保护自己……”
“苏小姐,有有人在屋子里听见你们争吵,说沈老爷子年轻时杀过人,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乔博突然开口,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苏诺,仿佛要将她看穿,探寻到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苏诺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神瞬间慌乱起来,她下意识地避开乔博远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声音发颤。
“我不知道,沈叔叔年轻时候的事儿,我怎么知道?”
她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慌乱与心虚,却还在试图掩饰。
“但是我听沈家人说,是你用这个来威胁他让你和沈崇结婚的。”
乔博远步步紧逼,字字如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苏诺的心脏。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苏诺突然扑向沈崇,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沈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她的眼神中满是急切与祈求,然而在沈崇眼中,这一切都变得如此虚伪。
“那你怎么解释沈老爷子身上的致命伤是下至上的?”
乔博远举起现场照片,照片里的伤口触目惊心,那狰狞的伤口仿佛在无声控诉着凶手的残忍。
“如果是被迫自卫反击,伤口的走向,不应该是这个方向。与其说是自卫,倒更像是你主动偷袭。”
沈崇盯着苏诺,声音沙哑得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抠出来的:“诺诺,我父亲己经答应咱们的婚事了,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那是被最爱的人背叛后的撕心裂肺。
苏诺突然仰头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在走廊里回荡,如同鬼魅的尖啸。
她一把扯开脖颈处的纱布,露出整齐的刀痕,那刀痕平整得可怕,根本不像是在激烈搏斗中造成的。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废物!你没办法说服你父亲娶我,我只能用我父亲告诉我的事来威胁他。
“结果他恼羞成怒,说什么也不许咱们俩成亲,我也是逼不得己呀!”
“报应啊,报应”
她的眼神疯狂而扭曲“当年就是你父亲与我父亲合谋害死了苏暖的父亲。”
“苏家的财产你父亲也得了不少,所以这笔血债,找来了,该还了!”
整个医院走廊回荡着苏诺瘆人的大笑,那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不断回响,让人毛骨悚然。
苏诺知道自己完了,再也没有人能救她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如果她遵循上辈子的轨迹,去港城,去傅泽城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的下场。
可是苏暖他也没去下乡,为什么他可以过得这么好?
这难道真的是报应吗?这些想法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让她陷入无尽的痛苦与迷茫之中。
苏暖在得知苏诺也被送进局子己经是一天以后了,这天一大早苏家又迎来一群不速之客,不知是谁把苏家给举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