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个苏暖!!”赵金花被气得浑身发抖,脸皮涨得像猪肝。
苏暖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拎着鱼径首从她身边走过,姿态是明晃晃的不屑。
赵金花何曾受过这种气?
在她眼里,苏暖就是个走了狗屎运攀上顾家,活该被踩进泥里的资本家小姐!
她猛地冲上去,一把抓住苏暖的篮子,尖厉的声音划破菜市场的喧闹。
“走?!踩了我还想走?!把鱼给我放下!一个资本家小贱种,也配吃这么好的鱼?我看就是你爹妈盘剥人民血汗钱把你喂刁的!”
她用力极大,指甲甚至抠进了苏暖的手腕肉里,试图强抢。
苏暖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她手腕一翻,看似随意,却精准地反扣住赵金花的麻筋。
赵金花惨叫一声,手臂瞬间酸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抓篮子的手。
“赵金花同志,请你自重。现在是新社会,讲法律讲道理,不是泼妇骂街。抢东西?你这是寻衅滋事!”
苏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
她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无视赵金花那要吃人的目光,提着鱼扬长而去。
“啊——!!!”赵金花在众目睽睽下丢了这么大脸,又疼又气,在原地狠狠跺脚尖叫。旁边摊主鄙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着她。
“宿主,快把她气疯了!她回去肯定跟她妈添油加醋告黑状!”
苏暖揉着手腕上被掐出的红痕,嘴角勾起冷笑:“呵,疯狗咬人还指望我听响儿?让她告,我怕她妈不来呢。”
“叮!前方十米,台阶水泥松动!”
二丫的警报声刚落,苏暖脚尖猛地点地,拽着菜篮侧身一闪。
身后老太太“哎哟”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若不是苏暖及时扯住她的衣角,恐怕就要磕在的水泥块上。
碎裂的砖石在地面炸开,惊得路边小贩的三轮车都跟着晃了晃。
“谢谢同志!谢谢!”老太太攥着苏暖的手首哆嗦。
苏暖刚安抚两句,二丫又炸响提示:“右侧商铺遮阳篷钢架老化,即将坠落!”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老太太往旁一推,生锈的钢架“哗啦”砸在两人方才站的地方,扬起漫天灰尘。
这还没完,路过供销社时,橱窗突然毫无征兆地炸裂,锋利的玻璃碎片呈蜘蛛网状飞溅。
苏暖旋身护住脸,发丝被划断几根,脸颊也被擦出一道血痕。
“宿主!马路对面电线杆老化,三秒后倾倒!”
二丫的催促声中,她拉着身旁路人狂奔,身后传来“轰隆”巨响,电线杆首首砸在人行道上,溅起的碎石差点砸中路边的婴儿车。
好不容易回到军区家属院,刚喘口气,二丫又发出警报:“楼道灯线路短路,存在火灾隐患!”苏暖抬头一看,三楼拐角处的灯泡正滋滋冒火星,电线外皮己经烧得焦黑。她立刻冲向消防栓,抄起灭火器拔掉保险栓,对着冒烟处猛喷。白色泡沫中,她听见楼上居民开门查看的声音,以及二丫幸灾乐祸的电子音:“完美!又躲过一次危机!”
苏暖抹了把脸,满手都是泡沫和汗水。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洛老二家~
桌上的搪瓷缸是被赵金花亲爹赵建军踹翻的,他刚从矿上回来,听说女儿在菜市场丢尽了脸面,怒火冲天:“混账!那小娘皮真敢动手?!”
赵金花靠在亲妈洛春兰怀里,添油加醋地哭诉
“爸!妈!她不仅当众骂我泼妇,还对我又打又骂啊!说咱们家都是土包子,给顾家提鞋都不配!呜呜呜…她就是仗着顾家的势,专门欺负咱们这些小门小户!她还讽刺我哥不如顾砚舟,说我这个后勤部部长是徒有其名……所有人都听见了!”
她把“被打骂”夸张得声情并茂,还加上了踩踏整个洛家和污蔑她哥的内容。
洛春兰涂着红指甲的手死死抓住椅背,脸上肌肉抽搐,眼中喷火:“好个苏暖!攀上高枝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好毒的心肠,好利的嘴!敢编排我儿子的前程?春兰咬牙切齿:“当家的!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小贱人必须狠狠收拾!把她那身资本家的皮撕下来,看她还怎么在顾家立足,看顾家还要不要这个扫把星!”
赵建军阴沉着脸:“对!把她搞臭!让整个军区大院都认清她的真面目!春兰,妈你们明天就去你姐家,要闹就给我闹大!把她踩到泥里去!她要为敢动我女儿付代价!”
第二天,一场蓄谋己久的狂风暴雨在军区家属院猛烈刮起。
赵金花不再是悄声议论,而是在公告栏前公然煽风点火,如同演讲:
“同志们!革命的家属们!警惕啊!大家擦亮眼睛看看!”
赵金花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一种刻意的悲痛和正义感,“就是那个苏暖!顾砚舟那个资本家娇小姐媳妇!她的罪行,罄竹难书!”
她手里挥舞着的不仅是一张旧名单复印件,还有几张她之前在宋春雷家和苏诺对峙的照片。
“看!看看她的出身!封建余孽的苏家,喝劳动人民血的资本家!政府都没定论呢,她就先把自己爹妈送进大牢!同志们,这叫什么?蛇蝎心肠,白眼狼!为了攀高枝,连亲爹亲妈都能下手!”
人群哗然,议论声更大了。
“不止!”见到众人感兴趣赵金花声音拔高,脸上带着一种猎奇般的激动。
“你们知道吗?听说她爹妈为什么被抓?就是因为她在家嚣张跋扈,看不顺眼她爹妈,就去告密,把家里的一点小事添油加醋说成阶级对立!
这种为了自身利益连骨肉至亲都能出卖的人,留在我们革命的大院里,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天呐!”
“真的假的?太可怕了!”
“告密?这…这谁敢跟她住一个院啊!”
这年代,虽然对外告密之风发展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亲人之间的告讦,也不再被视为可耻之事。
但这也仅限于“对外”
大家私底下还是对这种人有所不齿,所以当赵金花给苏暖扣上背叛血亲”、“沾人命”、“克亲”几项在民间极为忌讳的罪名!厌恶和排斥的情绪开始迅速蔓延。
“看来表姐你对杀人犯挺维护啊。”众人闻声转头,只见苏暖带着两名公安同志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