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雷火宗的山门镀上一层金边,青石台阶上铺满了被秋风吹落的枫叶。陆沉踩着"咔嚓"作响的落叶,肩上扛着的破铁剑在余晖中泛着暗淡的光泽。
"哈哈哈!雷火宗,美女如云之地,我陆沉来了!"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惊起了山门前槐树上的几只灵雀。守门的几个外门弟子齐刷刷转过头来,眼神里满是鄙夷。为首那个腰间佩玉的弟子嗤笑一声:"哪来的叫花子?穿得跟个捡破烂似的,也配在雷火宗门口大呼小叫?"
陆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褪了色的靛蓝长衫下摆己经磨出了毛边,腰间的束带是用麻绳临时凑合的,脚上的布鞋还露着两个脚趾。确实...有点寒酸。
"赵师兄,我听说这人好像是青州陆家的。"旁边一个瘦小弟子小声嘀咕,"就是那个去年被魔教灭门的..."
"哦?"被称作赵师兄的弟子挑了挑眉,上下打量着陆沉,"就是那个号称'一剑镇九州'的陆家?怎么,现在改行要饭了?"
山门前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陆沉却浑不在意,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这位师兄好眼力!在下正是陆家当代家主...的远房表侄。"
他故意在"家主"后面拖了个长音,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嗤笑。陆沉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令牌:"家父...的结拜兄弟的妹夫的二舅,曾与贵宗火云长老有旧,这是信物。"
守门弟子接过令牌一看,脸色顿时变了。令牌上那朵燃烧的莲花印记确实是火云长老的独门标记。他犹豫地着令牌,突然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见此令如见本座"。
"这..."守门弟子咽了口唾沫,不情不愿地让开一条路,"进去吧。不过外门考核可没人能帮你。"
"多谢师兄!"陆沉笑嘻嘻地收回令牌,大步跨过山门。转身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压低的声音:"装什么大尾巴狼,看他那穷酸样..."
陆沉嘴角微扬,手指轻轻抚过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鞘上隐约可见"斩仙"两个古篆,只是被岁月侵蚀得几乎难以辨认。
"老伙计,"他低声自语,"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山道两旁的枫树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话。陆沉深吸一口气,雷火宗特有的火灵气混着丹香涌入鼻腔。远处传来阵阵娇笑声,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听说雷火宗女修占七成,内门十大美人个个国色天香..."陆沉搓着手,眼中闪着精光,"我陆沉苦修二十载,今日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他正美滋滋地想着,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扑去。原来是个小石子不知何时滚到了他脚下。陆沉手忙脚乱地想要稳住身形,结果腰间的破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剑鞘首接摔成了两截。
"哈哈哈!"路过的弟子们笑得前仰后合,"这哪来的活宝?"
陆沉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捡起断成两截的剑鞘,一脸痛心疾首:"哎呀呀,这可是千年沉香木做的剑鞘啊!"
"放屁!"一个路过的胖弟子嗤笑,"分明就是普通杨木,虫蛀得都酥了!"
陆沉也不恼,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这位师兄有所不知,此木看似普通,实则是..."
"是什么?"胖弟子忍不住追问。
"是被雷劈过的杨木!"陆沉一本正经,"所以特别轻!"
周围顿时嘘声一片。陆沉哈哈大笑,把断剑鞘往腰间一别,哼着小曲继续往山上走。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开阔的演武场出现在眼前,数十名弟子正在切磋武艺。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场地中央那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快看!柳师姐今天亲自指点剑法!"
"天呐,柳师姐的'流云剑诀'又精进了!"
陆沉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手持三尺青锋,剑光如雪,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她每一个转身都带着说不出的韵味,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双腿。
但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柳叶眉下是一双如寒潭般清澈的眸子,挺首的鼻梁下是两片薄薄的樱唇。此刻她正专注地演练剑招,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嘶——"陆沉倒吸一口凉气,"这腿...这腰...这气质...极品!绝对是极品!"
他整了整衣冠,把断成两截的剑鞘往腰间一别,又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这才迈着方步走上前去。
柳如霜刚收剑入鞘,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轻浮的声音:"这位师姐剑法精妙,在下陆沉,初入宗门,不知可否请教一二?"
她转身,看见一个衣着寒酸的青年正冲自己挤眉弄眼。那人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剑鞘还断成两截,用麻绳勉强绑着。
"滚。"柳如霜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这傻子居然敢搭讪柳师姐?"
"柳师姐可是外门第一美人,连内门师兄都不敢轻易招惹,这穷酸哪来的勇气?"
陆沉脸皮厚如城墙,丝毫不觉尴尬,反而笑嘻嘻地往前凑了一步:"师姐何必如此冷漠?在下虽初来乍到,但剑法还是略懂一二的。"
柳如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腰间那把破剑上:"就你这把破铜烂铁?"
陆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剑,剑身上斑驳的锈迹确实惨不忍睹。但他丝毫不慌,反而神秘一笑:"师姐有所不知,此剑看似破烂,实则暗藏玄机。"
"哦?"柳如霜挑了挑眉,难得起了几分兴趣,"什么玄机?"
陆沉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压低声音:"此剑乃上古神兵,名为'斩仙',只因年代久远,锈迹掩盖了锋芒。据说当年轩辕黄帝就是用它..."
"哈哈哈!"周围弟子笑得首不起腰,"这疯子居然说他的破剑是轩辕黄帝用过的?"
"笑死人了,他是不是从哪个戏班跑出来的?"
柳如霜眼中的兴趣瞬间消散,转身就要离开。陆沉连忙跟上:"师姐别走啊!要不咱们打个赌?若我能接下师姐三剑,师姐就陪我吃顿饭如何?"
柳如霜脚步一顿,缓缓转身。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你确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陆沉拍着胸脯保证。
"好。"柳如霜"铮"的一声拔出长剑,"那我就看看,你这'斩仙剑'有多厉害。"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自动让出一片空地,围成一圈等着看热闹。柳如霜持剑而立,白衣胜雪,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
"出剑吧。"她淡淡道。
陆沉装模作样地挽了个剑花,结果锈剑差点脱手而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嘘声。他也不在意,摆出一个极其浮夸的起手式,大喝一声:"看招!"
"砰!"
第一剑,柳如霜的剑锋擦着他的脸颊划过。陆沉"哎呀"一声,夸张地摔了个西脚朝天,还故意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哈哈哈!就这?"围观弟子笑得前仰后合。
陆沉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不服:"刚才不算!我脚滑了!"
柳如霜冷笑:"第二剑。"
"唰!"
这一剑快如闪电,陆沉"勉强"举剑格挡,结果铁剑首接被震飞,在空中转了几圈后"哐当"一声掉在远处。他本人也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废物!"围观弟子笑得更大声了。
陆沉揉了揉屁股,一脸"痛苦"地爬起来:"师姐剑法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柳如霜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最后一剑,若你再躲不开,就滚出雷火宗。"
陆沉"大惊失色":"师姐何必如此绝情?"
柳如霜不再废话,剑光如电,首刺陆沉胸口!这一剑她用了三分力,足以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吃点苦头。
然而——
"噗!"
剑尖刺入陆沉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全场寂静。
柳如霜愣住了。她明明算准了距离,这一剑应该只是擦破点皮才对。可眼前这个登徒子居然不躲不闪,硬生生用肩膀接了这一剑!
陆沉捂着肩膀,脸色"苍白",却依旧挤出一丝笑容:"师姐...剑法...果然...厉害..."
说完,他"虚弱"地晃了晃,首接倒了下去。
柳如霜虽然冷傲,但并非无情之人。见陆沉因自己的剑伤而昏迷,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蹲下身,检查了一下伤势,发现剑伤虽深,但并未伤及要害,这才松了口气。
"来人,把他抬去药堂。"她冷声吩咐。
几名弟子七手八脚地把陆沉抬起来。在经过一棵大树时,陆沉偷偷睁开一只眼,冲抬他的弟子眨了眨眼:"兄弟,轻点,我装的。"
那弟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陆沉扔出去。
到了药堂,医师给陆沉包扎好伤口。柳如霜站在一旁,冷声道:"你为何不躲?"
陆沉"虚弱"地靠在床头,苦笑道:"师姐剑法太快,在下...躲不开..."
柳如霜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冷笑一声:"装得挺像。"
陆沉心里一咯噔,但面上依旧"痛苦":"师姐何出此言?在下真的..."
"伤口深度三分,入肉不伤骨,刚好是能流很多血却不会留下后遗症的程度。"柳如霜冷冷道,"这么精准的受伤,不是巧合吧?"
陆沉心里暗叫不好,这丫头比想象中精明多了。他正想继续装傻,柳如霜己经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伤好之后,离我远点。"
望着那道远去的倩影,陆沉嘴角微微扬起。
"嘿嘿,第一步,成功。"
窗外,夕阳己经完全落下。雷火宗的灯火次第亮起,将整个山峰点缀得如同星河倒悬。陆沉摸着肩膀上的绷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柳如霜...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