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筑凤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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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赏夜雨惊雷,寒韬光养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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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诗筑凤台
作者:
豚小憨
本章字数:
5556
更新时间:
2025-06-13

雪粒子打在青瓦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冉梓喜裹着斗篷回到冉府时,后颈还沾着融化的雪水,凉意顺着衣领往骨头缝里钻。

她摸黑推开偏院的门,夏荷举着烛台迎上来,烛火在风里晃得厉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姑娘,沈公子来了。"夏荷压低声音,"在后院柴房等着,说是有急事。"

冉梓喜的脚步顿住。

柴房的位置偏僻,沈长风选这儿见面,定是消息紧要。

她解下斗篷递给夏荷,指尖无意识地着腕间檀木珠——这串珠子是生母留下的,此刻在掌心里滚出一片温热,像在给她压惊。

柴房里堆着半人高的干柴,沈长风缩在墙角,玄色棉袍沾了草屑。

见她进来,他立刻站起,腰间玉佩撞在柴堆上,"哐当"一声响。

"孙德昌查着了。"他语速极快,"御史台的人比对了近三个月的匿名诗稿,说笔锋都带点欧体的骨,推测作者常住城南。

今早他递了搜查令,要查东水巷、槐安坊和竹影里的宅子。"

冉梓喜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租的那间"寒香小筑",正挨着竹影里的老槐树。

"他什么时候动手?"

"最迟三日后。"沈长风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御史台的公文抄件,"我在书办房当差的表弟偷抄的。

梓喜,你得快些——"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巡院婆子的梆子声。

沈长风猛地闭了嘴,侧耳听了会儿,才接着道:"还有,孙德昌说要'人赃并获',你那些诗稿......"

"我知道。"冉梓喜打断他,目光落在柴堆缝隙漏进来的月光上。

月光像把银刀,劈开了她脑子里的混沌。

她想起花嬷嬷说过,城西有处废弃的静慈庵,十年前她生母还在时,曾去那里捐过香火。

"夏荷。"她提高声音,"去厨房端碗姜茶,要热的。"

夏荷应声退下。

柴房里只剩两人,冉梓喜盯着沈长风的眼睛:"你信我么?"

"自然信。"

"那明日卯时,你去静慈庵。"她从袖中摸出枚铜钥匙,"庵后有个地窖,我会把东西藏在那儿。

若我出了事......"

"不会的。"沈长风攥紧钥匙,指节发白,"你比我见过的所有才子都聪明。"

冉梓喜没接话。

她转身要走,又顿住:"对了,吴娘子那儿......"

"我己透了口风。"沈长风笑了笑,"她说要编个《寒香避祸》的段子,今晚就去茶楼试演。"

夜更深了。

冉梓喜回到屋时,花嬷嬷正蹲在炭盆前烧旧信。

见她进来,老嬷嬷抹了把眼角:"这些年姑娘写的诗稿,老奴都收在箱底......"

"嬷嬷。"冉梓喜蹲下来,握住她粗糙的手,"把箱子搬出来。"

花嬷嬷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她颤巍巍地从床底拖出个红漆木箱,铜锁上还沾着陈年的灰。

冉梓喜打开箱子,霉味混着墨香涌出来——整整齐齐码着的,是她这半年来写的诗稿、批注的《诗经》、还有那封让谢知书改变主意的匿名信。

"今夜就送静慈庵。"她取出最上面的诗稿,在烛火上引燃,"烧一半,留一半。

孙德昌要找的是活人,不是纸灰。"

花嬷嬷抹了把泪,点头:"老奴这就去寻辆带篷的牛车。

对了,庵里的王妈妈前年被逐出来,如今在城南帮人洗衣,老奴去把她请来......"

"嬷嬷。"冉梓喜按住她的手,"王妈妈要装成常住的样子,每日辰时去菜摊买两棵白菜,酉时在院门口晒佛经。"她顿了顿,"要让邻居都看见。"

花嬷嬷突然笑了:"姑娘这主意,像当年夫人教我藏嫁妆——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

第二日辰时,柳氏的贴身丫鬟春桃就来敲门了。

夏荷掀开棉帘,见春桃抱着个锦匣,脸上堆着笑:"夫人说二姑娘前日受了风寒,特送了辽东人参来。"

冉梓喜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她咳嗽两声,声音哑得像破锣:"有劳春桃姐姐回禀夫人,妹妹这病来势汹汹,怕是要养几日。"

春桃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炭盆烧得正旺,床头摆着夏荷刚煎的药,药汁的苦香混着人参的甜,在空气里打着转。

她的眼神暗了暗,把锦匣放在案上:"夫人还说,等二姑娘好了,要陪她去庙里上香。"

"替我谢过夫人。"冉梓喜又咳起来,夏荷忙上前拍她后背,"姑娘快把药喝了,大夫说趁热喝才好。"

春桃走后,夏荷关紧门,把锦匣里的人参倒在桌上:"夫人平日连块糖霜都舍不得给姑娘,今日倒大方了。"

"她在试探。"冉梓喜捏起支人参,在手里掂了掂,"她早怀疑我藏着本事,前日诗会的事闹得大,她怕我抢了婉容的风头。"

她把人参塞回锦匣,"明日让厨房把这些熬成参汤,分给院里的下人们——要让全府都知道,我病得连人参都补不回来。"

夏荷抿嘴笑:"姑娘这招高明,既堵了夫人的嘴,又落个心善的名声。"

三日后的清晨,孙德昌带着西个衙役冲进竹影里的宅院时,檐角的冰棱正"啪嗒"掉在青石板上。

他踹开虚掩的门,只见堂屋中央摆着张老榆木桌,桌前坐着个穿青布衫的老妇,手里捧着本《论语》,嘴里念着: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你是谁?"孙德昌的靴子碾过地上的碎冰,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妇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像晒干的橘皮:"民妇王阿婆,租这宅子三年了。"她指了指墙角的炭盆,"官爷要烤火不?

这炭可旺着呢。"

衙役们翻遍了里屋外屋:衣柜里挂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灶台上扣着半块硬馍,床底下只有个装盐巴的瓦罐。

连房梁上的灰都扫下来了,没见半张诗稿,半支狼毫。

孙德昌捏紧怀里的搜查令,指节泛白。

他盯着王阿婆鬓角的白发,突然问:"你会写字?"

"民妇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王阿婆把《论语》翻到最后一页,"这不,前日里巷口的教书先生教的,说念这个能积德。"

孙德昌转身往外走,靴底在门槛上绊了下。

他回头时,正看见王阿婆捡起地上的《论语》,用袖口仔细擦去灰尘——那动作太从容,从容得让他后颈发凉。

"走!"他喝了声,带头往巷口去。

身后传来王阿婆的念叨:"诗者,志之所之也......"

同日午后,城南茶楼里,吴娘子的醒木"啪"地拍在桌上:

"上回说到寒香居士智斗恶官,今日咱们接着讲——那官差踹门进来时,只见一位老妈妈正念《论语》,案头摆着半块冷馍,墙角堆着三捆干柴......"

底下听众哄堂大笑,有个卖菜的汉子拍着桌子喊:"吴娘子,那寒香到底藏哪儿去了?"

"藏哪儿?"吴娘子眯眼笑,"藏在这云煌国千万双眼睛里呢!"

笑声、喝彩声顺着窗户飘出去,撞在青石板路上,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谢知书坐在诗社后院的竹椅上,手里捧着盏茶。

茶凉了,他也没察觉。

他望着院墙上爬的老藤,想起前日在书斋里翻到的《女诫》批注——字迹清瘦如竹,批语写着:"若女诫只诫女子,那男诫又当诫何人?"

"先生。"书童捧着新到的诗稿进来,"这是今日收到的投稿,说要论'诗与礼'。"

谢知书接过诗稿,目光扫过第一行,突然笑了。

他把茶盏轻轻放下,指节敲了敲桌案:"去把沈长风叫来。

明日诗会,咱们换个规矩......"

窗外的老藤在风里晃了晃,漏下一片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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