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咔嚓——】
巨型土石穹顶在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轰然解体。
烟尘与血腥味弥漫。
最先冲入购物中心废墟的，是白虎军团的支援小队，他们全副武装，面色凝重，像是做好了迎接惨烈战斗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异兽狂潮并未出现。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异兽尸骸。
而在尸山血海的中央，有一个身影。
李七。
他背对着冲进来的众人，作战服早己不成形状，褴褛的布条紧贴在他身上，手中那柄合金战刀的刀刃，因为过度劈砍而卷曲。
脚下，最后一只试图偷袭的蝎尾异兽被他一脚踩爆了头颅，黄绿色的浆液溅了他一裤腿。
整个中庭，死寂无声。
连后续赶到的孤狼，在看到这一幕时，习惯性的俏皮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这……这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一名年轻的支援队员嘴唇颤抖，手中的枪械几乎握不住。
没有人回答他。
答案，己经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李七缓缓转过身，脸上混合着血污与汗水，看不出太多表情。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颈，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量劫遗泽：127%】
【天赋：【向死而生】（剩余复活次数：274）】
【技能：【徒手格斗】、【枪械精通】、【超凡耐力】、【超凡力量】、【超凡精神力】、【超凡敏捷】、】
“李七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面板上，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这次的收获，远超预期。复活次数暴涨，【量劫遗泽】又可以捕获新能力了。
“李七。”
赤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双隐藏在面罩后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李七。
李七从系统面板上移开目光，看向赤练。他脸上的血污尚未擦去，那抹因检视收获而产生的细微笑意还未完全褪去，落在旁人眼中，便带上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怪异。
“报告队长，界隙己清除，内部异兽……全部歼灭。”李七的声音有些沙哑，长时间的战斗让他的嗓子有点干。
赤练没有立刻回应。走到李七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杀了多少？”赤练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李七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没数过。他的注意力都在【量劫遗泽】的进度和复活次数上。
“……很多。”李七斟酌着回答。
赤练的目光从李七的脸，缓缓下移，扫过他破损的战刀，他身上数不清的伤痕（虽然大部分己经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愈合），以及他脚下那堆积如山的异兽尸体。
“你看起来……很兴奋？”赤练再次开口，这次，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探究。
李七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兴奋？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力量增长的满足感。他该怎么解释？说自己其实在享受这种“升级”的过程？
“只是……完成了任务。”李七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
赤练面罩后的脸庞看不出表情变化，但她的手指在腰间的通讯器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玄冰，说说具体情况。”赤练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李七身上。
玄冰上前一步，简洁而清晰地将穹顶封锁前后的情况说了一遍，包括李七主动要求被封锁在内的决断。
赤练静静地听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李七。
“李七。”她再次叫了他的名字。
“到。”
“从现在开始，你有三天的休假。”赤练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的余地。
李七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休假？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量劫遗泽】刚刚充能满一会就可以捕获新的能力，正是需要巩固和适应新力量的时候。
“队长，我不需要休假。”李七试图争取，“我感觉很好，随时可以……”
“这是命令。”赤练打断了他，语气加重了几分，“过度杀戮和长时间的极限战斗，会对精神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你需要专业的心理评估和强制休息。”
李七的心沉了下去。他明白了。
赤练不是在关心他的身体，而是在怀疑他的精神状态。刚才他查看系统面板收获时下意识的微笑，被她当成了杀戮过后的精神异常。
也对谁家好人经过死亡杀戮还微笑啊……只不过这误会…………
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服从。系统收获这个事情肯定不能明说。
赤练似乎对他的“顺从”还算满意，“三天后，我会派人联系你。这期间，禁止参与任何与军方及异兽相关的行动。”拍了拍李七肩膀，好好休息趁着这几天回江城老家看看。
江城……也好。李七心里盘算着，回去看看。
“明白。”李七的回答简洁。
玄冰站在一旁，看着李七和赤练的对话。她能理解赤练的谨慎，特遣队员的精神状态至关重要。但……李七刚才的表现，不像是有精神问题。那种冷静，那种对战局的精准把控，甚至那种……近乎享受战斗的姿态。
她回想起自己做出封锁穹顶决定时的内心挣扎，以及李七那句“我不会死”的平静。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心底滋生。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
她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驱散。但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李七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赤练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李七，“你救下的那个樱花国女人叫雪子，身份有些特殊，己经被特别行动组的人带走了。关于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李七回忆起那个樱花国女人身上罕见的空间能力。
“不多。只知道她被那个黑袍男人胁迫，似乎是想利用她进行某种献祭仪式，开启界隙。”李七如实回答，“她拥有空间相关的能力。”
赤练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带着支援小队离开了。
废墟中，只剩下李七和玄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