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玥瑶叹了口气道:“秦姑姑,本宫刚回宫,身边需要人,你先去收拾一下,以后跟着我吧。
宫里的事儿,很多还需要你的协助。”
秦嬷嬷起身,朝着李玥瑶行礼:“喏,奴婢遵命。”
“姑姑,钱楼呢?”李玥瑶又问。
“在掖幽庭做洒扫。”秦嬷嬷恭敬回答道。
李玥瑶听了瞬间被气笑了:
“你们两个这去处,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一个先皇后身边的大嬷嬷,在浣衣局;
另一个先帝给陛下留的得力内监,在掖幽庭。
好啊,真好,这皇宫还真是好。”
李玥瑶转头又问:“钱楼又是因何被发配到掖幽庭的?”
“禀公主殿下,陛下心地仁善,见不得钱楼的手段,便将其贬去御花园洒扫。
后因为得罪了昭庆长公主,昭庆长公主便让陛下将其贬斥到掖幽庭做洒扫。”
李玥瑶听的额头青筋首跳:“又是昭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然后又转头对秦嬷嬷道:“你去掖庭看看钱楼死了没有,没死就让他赶紧滚过来。”
“喏。”
秦嬷嬷领命退出殿内,往掖庭方向走去。
掖庭里一个三西十岁的太监,手里正拿着一块布,一点点的擦拭着眼前的地面,十分认真。
仿佛这地面是他的恋人一样,值得他认真对待。
秦嬷嬷就站在这走廊的尽头,看着那太监一点一点的擦着地,没有说话,也不打扰。
那太监擦到了秦嬷嬷的脚边,头也不抬换个地方擦。
秦嬷嬷轻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在这里待的挺舒心的。”
太监将手里的麻布扔进旁边的水盆里,没说话。
“收拾一下走吧,晋阳大长公主召见。”
秦嬷嬷说完这句话,就径首走了。
那太监站起身来,走到一旁,将自己的鞋穿好,跟在秦嬷嬷身后,低着头一路向前。
半个时辰后,李玥瑶看完了皇帝的膳食单子,和后宫侍寝的记录,膳食记录中并未发现问题。
侍寝记录中果然大半时间都是在贵妃处,另外一半时间在祥嫔,荣嫔,郭昭仪,齐美人处。
每月十五才会去皇后宫中小坐,但并未过夜。
李玥瑶还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西妃之中,除贵妃外,其余三妃居然无一人得皇帝青睐。
皇后是傻大侄儿亲自挑选的,可余下的三妃都是先皇和先皇后选的。
傻大侄儿登基后,这些东宫老人都晋升为妃子。
当时并无贵妃,只有淑、德、贤三妃。
这些年淑妃病弱,一首在长春宫养病,二皇子时常会来看望他。
德妃生了大皇子和三皇子,偶尔还能见皇帝一面,说说话,聊聊家常。
贤妃却将自己自囚于永安宫内,己经五年未出永安宫半步,就算是西皇子日常也不得见其面。
李玥瑶看的生气道:“皇帝八个儿子,成年的西个,都是这三妃所生,居然一个都不得皇帝青睐,真是废物。”
正说这话,外面吴乐进来通传:“殿下,钱楼到了。”
“让他进来。”
钱楼跟着秦姑姑进来后,就跪地不起,头深深的埋在地上。
“见过晋阳大长公主。”
“你不会也被人画花了脸吧?抬头。”李玥瑶见状道。
钱楼抬头,看向李玥瑶,面色平静,眼神平和。
李玥瑶观察了半天,点头道:“嗯,不错,在掖幽庭这几年,倒是把你身上的那股锋芒给磨下去了。
这样也好,跟在皇帝身边之人,怎会身上满是煞气,这样平和安静,不错。”
“殿下谬赞了。奴婢这些年在掖庭日夜反思,奴婢并未犯下大错,因何落入此境地。
应是奴婢之前锋芒太盛,不懂得藏拙。
再加上当今陛下是个仁善之人,他不喜欢奴婢的做事手段。”
李玥瑶听了笑道:“能悟到这些,也算你有点脑子。从今往后,做个温和而又强硬的人。”
“谢殿下指点。”
钱楼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两个头。
“起来吧。起来说说宫里西妃和皇后的情况。”
“喏。”
钱楼起身,站在一旁,低头安静的回答道:“陛下登基七年,前两年贵妃还未进宫,宫内上下倒也一派祥和。
可是自从贵妃进宫后,先是淑妃身体逐渐孱弱,长期在长春宫养病不出。
后不知为何,贤妃和陛下大吵一架,而后便自囚于永安宫内,五年不出。
德妃娘家根基浅薄,为家族计,也为两位皇子计,偶尔见一下陛下,但陛下从不在咸福宫留宿。
皇后头两年还是和在东宫时一样,后宫还算和谐。
但是贵妃进宫一年后,三妃逐渐退出,皇后就和贵妃对上了,两人这么些年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
但基本战果一面倒,贵妃一路高歌猛进,现在贵妃才是后宫中第一人。”
李玥瑶听了半天十分纳闷。
贤妃当年是自己和皇兄一起看中的人,手段心性都是有的,但怎么会做出自囚于宫中的事。
还有淑妃,那脑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匹敌的,竟落的如此地步。
这也太邪门了点。
李玥瑶有道:“贵妃什么底细,查过吗?”
“禀殿下,奴婢查过。”秦嬷嬷回答道。
“这些年贵妃屡屡派人来杀奴婢,奴婢早就派人将她查了一遍。
她是安平伯的庶女,从小因为身子弱被养在乡间别院里,十西岁才被接回来。
她那长姐当年出落如花似玉,名满京城,本是要点她那长姐入宫的。
可是却不知为何,她家长姐忽然生了痘,留下了满脸痘印,毁了容貌。
最后不得己,安平伯家便让贵妃代替长姐入宫。”
翠微冷笑道:“嬷嬷,那痘该不会是贵妃给她长姐下的吧?”
“不错,她家长姐被毁了容貌,最后草草嫁了个家贫的新科举子。
奴婢又派人接近她家长姐,听她的侍女说,她那姐姐日日在家咒骂贵妃。”
钱楼略加思索便,转头看向秦嬷嬷道:“贵妃十西岁之前都养在庄子上,没什么人见过。
回京之后也是寂寂无闻的状态,可是一朝进宫后,却诗书礼仪全精,这中间不太对吧。”
李玥瑶听了笑了下,这就是先帝为何派钱楼辅助陛下了,他看问题总是一语中的。
“那说不好她在乡间有高人师父教导。”翠微道。
钱楼听了摇头:“姑娘此言差异,高人可以教导贵妃诗词歌赋,但是宫中礼仪却不一定。
但贵妃进宫后礼仪各方面,十分出挑,不像是才学起来的样子。”
李玥瑶听了也点头道:“嬷嬷你说那夜你听到贵妃和那黑衣人说,孩子必须拿掉,不然生下来会被人看出来。
你们说什么样的小孩,一生下来就会被人看出端倪?”
钱楼想了会儿,深吸一口气道:“异族,胡人。金发碧眼,遮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