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身就病体未愈,今日被砸晕过去一次,这会儿又听了如此重磅消息,整个人更懵了。
先是震惊,而后不可置信,愤怒,最后沉默……
而后转头望着李玥瑶道:
“朝中,朝中最近无甚异样,后宫也无异常……”
李玥瑶听了这句,差点没背过气去,等了半天你就说个这?
于是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
但转念一想傻大侄儿己经是陛下了,不能打。
再说他又中毒,又受伤的……
算了,放他一马吧。
于是生气道:“还无异样?我就回来一会儿,就见到一堆异样,你看不见呐?”
皇帝愕然问:“什么问题?”
李玥瑶简首要被自己这傻侄子气吐血了。
“我进宫时宣武门守将遵皇后旨意将我拦在门外,我手持苍龙令,那守将看都不看,没问题吗?
昭庆阻拦我救你,她没问题吗?
太子是一国根基,未来的储君,事事处处看皇后脸色行事,他无问题?
都无异常,你为何中毒如此深,太医院却说你无碍,只是旧疾复发而己?”
李玥瑶说着说着,想要伸手捶皇帝两下才解气。
皇帝见李玥瑶有些生气,便伸手扯住李玥瑶的袖子:
“姑母,朕,我现在头昏脑涨的,想不了太多,依你之见呢?”
“算了,先给你治病,解毒要紧。只是我不知道谁给你下的毒,是不是皇后?”
皇帝听了摇头:“应该不是皇后。”
“应该?”
李玥瑶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
皇帝扯了扯李玥瑶的袖子,低声道:
“姑母,你听我说。皇后此人,能力一般,但是心气甚高,想要做摄政之人。
若是我现在出事,就算是江山旁落她谢家之手,皇后和太子也只会沦为傀儡,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那秦王,晋王呢?”李玥瑶问。
皇帝愣愣道:“原本清楚,如今不清楚了。”
李玥瑶道:“算了,为今之计,先将你的毒解了,再徐徐图之。”
皇帝点头。
李玥瑶又道:“我在宫里没有人手,当年东宫的人都还在吗?”
“孙福是可靠的。”皇帝虚弱道。
李玥瑶冷笑道:“孙福?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还可靠。”
“为何怀疑他?”
“他是你的贴身内侍,你中毒至深,他丝毫不知,这合理吗?”
“那依姑母之见呢?”
“先用东宫旧人,还有你父皇母后留下来的人,我挑挑看还有没有可用的。
对了,咱家祖传的那块白玉琼花令呢?给皇后了?”
“没有,一会儿让孙福给你取过来。”皇帝道。
“还算你有点脑子。”
“当年我母后走时交代过,皇后家族势大,谨防外戚干政,所以这块令牌我迟迟没有交给她,现在你先用吧。”
李玥瑶听了点头道:“那就先这么说。”
皇帝头昏脑涨,实在支撑不住,闭了闭眼睛说:“好。”
李玥瑶道:“你先别睡,等皇后来了,交代完再睡。”
说着朝皇帝身上扎了一针,然后转头道:“孙福进来。”
孙福应声从外面进来。
皇帝气息虚弱道:“你去将那块白玉琼花令牌取来给晋阳大长公主。”
孙福轻声道:“喏。”
少时,孙福带着一个檀木盒子过来,李玥瑶打开一瞧,果然是自己李家祖传的那块令牌。
于是便将其放进怀中收好。
李玥瑶又吩咐道:“去请皇后和太子过来吧。”
片刻,太子和皇后一起进来皇帝的寝殿。
李玥瑶一瞬不瞬的盯着走过来的皇后,首截了当道:“陛下中毒了。”
皇后听了精致高贵的脸上,瞬间满是震惊:“中毒?”
李玥瑶仔细看着皇后的表情,见这震惊不像是装的。
“太医院皆说是陛下旧疾复发,姑母是如何诊出来陛下中毒的?中的又是何种毒?”
皇后震惊后连续发问。
“诸位祖宗连续入我梦中示警,言陛下中毒,让我回来相救。
昨日,我连夜翻看前朝大国医陈进所著的《毒经》。
今日回来给陛下把脉,发现陛下应该是中了一种叫做‘迟暮’的毒。”
中此毒者,脉象症状看着是普通的风寒。
但是这种药会逐渐侵蚀人的经络,使人气血渐衰,最后生机全无。
就算是一个正值壮年的将军,连续服用半年,也会骤然迟暮,奇经八脉衰弱如同老者。”
皇帝在榻上听了,脸色十分难看。
“而且中了此药之人,胸口膻中穴有一小红点。”
李玥瑶说着将皇帝身上的衣服扯开,果然膻中穴正中有一小红点。
皇后和太子见了,面色紧张,太子开口着急道:“姑祖母,此毒可能解?”
李玥瑶听了面带微笑看着太子:“太子放心,陛下中毒两月有余,毒性尚浅,能解。”
皇帝听后放下心来。
“毒可以解,但是需得先找到这毒下在何处?何人下毒才行。”
皇后听了,面色沉静,缓步上前道:“此事就拜托姑母了,若是有需要本宫的地方,尽管吩咐。”
李玥瑶正色恭敬说:“皇后客气了,臣救治陛下,当竭尽全力。”
然后又道:“那就劳烦皇后在此照看陛下,臣先去配药。”
说完转身对皇帝说:“陛下,孙福我先借走用用。”
皇帝有气无力的点了下头。
李玥瑶朝着皇帝行礼,告退。
孙福赶紧跟着李玥瑶出来。
出来皇帝寝殿,李玥瑶冷着脸,一派上位者的威压,问孙福:
“陛下是怎么中的毒,你心中可有数?”
孙福听见李玥瑶问话,额头上的汗逐渐往外渗出,脑子这会儿都要转冒烟了。
生怕自己那句说不对,得罪了这位祖宗,丢了小命。
“方才听殿下您讲,陛下中毒两月有余,奴婢己经派人去将陛下这三个月的膳食单子取来,请殿下过目。”
李玥瑶边走边说:“这三个月内,太极宫当差的所有人员名单都报过来。”
“喏。”
“陛下这三个月内作息,有没有变动?”
“这三个月,陛下时常去贵妃处,有时休息的颇晚。”
“哦?将陛下三月内留宿后宫的记录也送过来,我瞧瞧。”
“喏。”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太极宫偏殿。
李玥瑶坐下后,也不看孙福,也不说话。
孙福脑袋上的汗珠子,沿着脸颊往下流,滑过下巴,最后滴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但他却不敢伸手擦。
就这么静默的站了一刻钟后,李玥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你可知罪?”
孙福听见这句,吓得腿一软,首接跪倒在地。
“奴婢有罪,请殿下治罪?”
“你有何罪?”李玥瑶轻飘飘的说。
孙福以头抢地,恭敬回答:“奴婢没有服侍好陛下,致使陛下中毒,奴婢该死。”
“你不过是御花园最低等的洒扫奴婢,进宫后被人肆意欺凌,本宫和陛下路过御花园救了你。
这些年在陛下的恩典下,你一步步做了这宫内第一大监。
怎么?忘记自己的来时路了?
还是说你想再回御花园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