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斯这次伤得很重,满月过后三天还没有回来。
维奥拉和莱姆斯一如既往地用着回家照顾生病妈妈的借口,但是随着西里斯和詹姆斯越来越怀疑的目光,维奥拉觉得,莱姆斯的秘密不会保留太久。
变形课教室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维奥拉盯着前方那个空荡荡的座位,那是莱姆斯平常坐的地方。
“维亚,你还好吗?”西里斯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侧身凑近,黑发垂落在眼前,灰色的眼睛里带着探询,他的手指间还转着一支羽毛笔。
维奥拉猛地回神,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我没事。”
她低头翻开莱姆斯的笔记本,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麦格教授刚写在黑板上的变形术要点上。她的笔迹在莱姆斯工整的笔记旁显得格外潦草。
“莱姆斯平常两三天就会回来的。”詹姆斯从前排转过身来,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窗外的阳光,乱糟糟的黑发似乎比平时更加。他说话时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维奥拉看到西里斯和詹姆斯交换了一个眼神,西里斯的下巴线条绷得紧紧的。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感觉到一丝血腥味:“可能是···卢平夫人这次病得比较严重吧。”她的声音比预想的要轻。
“你真的不觉得莱姆斯他被···”詹姆斯的话刚说到一半,维奥拉就打断了他。
“没有。”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羽毛笔,“卢平先生和夫人都对莱姆斯很好。你没看到每次莱姆斯收到他们的信后,都很开心吗?”
她强迫自己放缓语速,补充道:“而且你说的那些伤,大部分我都见过是怎么来的,真的是他不小心弄到的。”
詹姆斯和西里斯又对视了一眼,詹姆斯撇了撇嘴,西里斯则若有所思地用羽毛笔轻点下巴。
最后詹姆斯只是说了句:“好吧。”
但他的眉头依然紧锁。
晚上,詹姆斯和西里斯要去探索一个离医疗翼很远的新密道。趁他们出去夜游,维奥拉决定悄悄溜去医疗翼看望莱姆斯。
医疗翼里弥漫着消毒药水和药草混合的气味,月光透过高处的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庞弗雷夫人似乎不在,维奥拉轻手轻脚地穿过空荡荡的走廊,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她看见了一个拉着窗帘的小隔间,小心翼翼地拉开一点缝隙。昏暗的光线中,莱姆斯警惕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是维奥拉后明显松了口气。
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嘴唇因为失血而显得干燥开裂。
“奥拉?你怎么来了?”莱姆斯惊讶地说道,声音沙哑。他试图撑起身子,却因为牵动伤口而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维奥拉将带来的巧克力放在床头柜上,精致的包装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你怎么样莱米?你这次待了好久,我太担心了,所以溜过来看看你。”
她注意到莱姆斯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渗出血迹。
“还以为庞弗雷夫人会阻拦我,没想到她不在。”
莱姆斯冲她感激地笑了笑:“庞弗雷夫人帮斯普劳特教授去照顾植物去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轻:“我没事,只是这次我撕裂了右腿的大动脉,还骨折了,庞弗雷夫人坚持要我多在医疗翼待两天。”
维奥拉的脸色因为莱姆斯的话语而变得苍白,莱姆斯见状,赶紧转移话题:“詹姆斯他们有没有怀疑我是···?”
维奥拉摇了摇头,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们还是觉得你被虐待了,没有想到这方面。”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你有没有打算跟他们说出真相。”
“不行!”莱姆斯突然激动起来,声音虽然压低却带着颤抖。他猛地抓住维奥拉的手腕,又立刻松开,像是怕弄伤她。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中扩大,显得格外黑,“我不能告诉他们,奥拉。”
“詹姆斯和西里斯不会····”
“可是我不能赌,奥拉。”莱姆斯看向她的眼底,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你对我的态度己经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了。他们···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他们害怕我····我不想失去他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维奥拉注意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被单,指节发白。
莱姆斯继续看着奥拉,月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你也是纯血家族出身的,奥拉,难道你在刚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没有害怕过么?”
维奥拉感到喉咙发紧,她不想欺骗莱姆斯。
“我怕过。”
她轻声承认,看到莱姆斯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莱姆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所以我不能赌,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会输我都不敢去赌。”
维奥拉俯身轻轻抱住了他,感受到他瘦削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没关系的莱米,我会继续帮你瞒着他们的。”
她轻声说,但声音却很坚定:“你知道吗?我说的话一向很准,你会有光明的未来的。”
莱姆斯偏了偏头,看到了维奥拉耳坠上的蓝宝石。
月光透过宝石,在他脸上投下蓝色的光斑。
他闭上眼睛,嘴角浮现出一个疲惫但真实的微笑。在那一刻,他真的相信,相信维奥拉所说的话,相信他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在莱姆斯出院后不久,他的生日悄然而至。
维奥拉私下为他准备了更多的白鲜香精。
她翻遍了图书馆的藏书,每一本都在告诫她狼人的危险,却没有任何一本书告诉她,该如何缓解月圆之夜的痛苦。最终,她只能将一瓶瓶疗伤药塞进莱姆斯的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抹平他皮肤上每一道狰狞的伤痕。
明面上,她的礼物是一摞摞厚重的书籍,帕拉斯往返了三趟才将它们全部运来,这些一部分是莫里斯家里的藏书,甚至有几本孤本。
当莱姆斯接过那些书时,羊皮纸的陈旧气息混合着春日新芽的清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维奥拉跪坐在草地上,指尖轻轻抚过破土而出的嫩芽。“感谢梅林,冬天终于过去了。”
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近乎虔诚的庆幸。
“你简首和雪有仇啊,奥拉。”詹姆斯咧嘴笑道。
整个冬天,只要雪花飘落,维奥拉就绝不会踏出城堡一步。
当詹姆斯、西里斯和莱姆斯在雪地里打滚、堆雪人时,她总是蜷缩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边,等着他们带着湿漉漉的头发和满身寒气归来,袍角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维奥拉沉默地抿了抿嘴唇。冰雪,哪怕是隔着手套触碰,都会让她手背浮现出那些诡异的银色纹路。它们像蛛网般在皮肤下蔓延,提醒着她那个永远无法摆脱的“祝福”。
复活节假期前的魁地奇赛场上,詹姆斯硬拖着他们三人去观战。西里斯和莱姆斯很快被点燃了热情,甚至跟着詹姆斯一起跳起来为格兰芬多呐喊。
让维奥拉意外的是,莉莉也挤在人群中,眼睛亮得像是缀满了星星。
“这和麻瓜的足球赛很像,但更疯狂、更危险!”莉莉挥舞着围巾喊道。飞扬的红发映着阳光,那一瞬间,维奥拉突然明白了分院帽的选择,莉莉是个天生的格兰芬多。
作为混血巫师,维奥拉从小在魔法世界长大。父亲常年守在病重的母亲床前,连见她一面都成了奢侈,更别提带她了解麻瓜文化,她对足球并不了解。但此刻,看着莉莉欢呼时发梢跃动的光芒,她忍不住跟着勾起了嘴角。
相比之下,斯内普对魁地奇的厌恶简首和他的黑袍一样浓重。整个赛季,哪怕莉莉邀请,他连影子都没出现过。
“160:30!格兰芬多碾压式胜利!”格兰芬多的找球手骑在扫帚上盘旋,金色飞贼在他指尖闪闪发光。令人意外的是,输得这么惨的赫奇帕奇队员们竟然还主动过来握手祝贺。
“如果我以后要约会,一定要找赫奇帕奇。”回城堡的路上,维奥拉突然感慨道。
三道目光齐刷刷射向她。西里斯挑眉的动作几乎和詹姆斯夸张的吸气声同步:“因为他们在魁地奇上输得够优雅?”
“因为他们真诚得可爱。”维奥拉轻拍了下詹姆斯的后脑勺,“而且德夫林爷爷就是赫奇帕奇毕业的,我对獾院天然有好感。”
“情人节给你送自制巧克力的不就是两个赫奇帕奇吗?”莱姆斯温和地提醒道。
詹姆斯立刻抓住维奥拉的肩膀疯狂摇晃:“梅林的胡子啊!你才一年级,你该不会真要答应约会吧?”
“只是感慨一下而己。”维奥拉笑着挣脱。
随着复活节假期到来,詹姆斯的生日也如期而至。维奥拉提前三个月就预定的礼物终于在生日前一天送到了。
“我要报复詹姆!”西里斯神秘兮兮地拦住维奥拉,显然还记着自己生日时被“清水如泉”浇成落汤鸡的事。
维奥拉欣然同意担任共犯,毕竟她只需要在旁边看戏就好。
因为是假期,詹姆斯干脆把爆炸牌局搬到了男生寝室。维奥拉本想邀请莉莉,但前几天詹姆斯和西里斯刚跟斯内普起了冲突,气得莉莉现在看见他们就扭头就走。
爆炸牌噼里啪啦响到午夜,钟声敲响时,西里斯魔杖一挥,彩带从天而降落在詹姆斯头上。
“生日快乐!”三人异口同声。
西里斯送的佐科最新恶作剧套装让詹姆斯眼睛发亮,莱姆斯的恶作剧魔咒笔记更是被詹姆斯当宝贝似的揣进怀里。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维奥拉身上。
”等着。”维奥拉神秘一笑,从西里斯床底拖出个长条包裹。
詹姆斯盯着那个形状,突然结巴起来:“等等!这该不会是····”
“拆开看看?”维奥拉眨眨眼。
包装纸被小心翼翼地撕开,流线型的扫帚柄在烛光下泛着暗光,这是刚上市的光轮1001。
“梅林啊!”詹姆斯一蹦三尺高,“这太贵重了!”
“假设你知道‘莫里斯家族’在古灵阁意味着什么。”维奥拉被詹姆斯熊抱得差点窒息,听着他在耳边不停尖叫“我爱你奥拉!”
等詹姆斯终于冷静下来,西里斯端出了那个洒满彩色糖粒的蛋糕。早有预警的维奥拉和莱姆斯只敢假装吃了一口,而詹姆斯则豪迈地咬下大半块。
“梅林的彩色胡子!”詹姆斯对着镜子惊呼。他的头发正在以每秒三种颜色的频率变换,活像个人形霓虹灯。
“生日快乐,詹姆斯。”西里斯大笑着也吃下一口蛋糕,两个彩虹头勾肩搭背的样子让维奥拉笑倒在莱姆斯肩上。
“我们明天还要见人的。”莱姆斯无奈地看着己经玩疯的两人,但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
西个人的笑声在塔楼里回荡,窗外的月光给这场狂欢镀上一层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