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煜的电话打过来时，许知砚正窝在网约车的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手机屏幕上“傅承煜”三个字跳动着，像一团恼人的火苗。
要是搁在平时，她大概会第一时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接起来。
可今天，她偏不。
心底那点被压抑许久的“反骨”悄悄冒了头，她索性将手机屏幕朝下，眼不见为净。
就让他也尝尝等待的滋味。
没过多久，微信提示音响起。
傅承煜：【我知道你看见了。】
许知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左右张望，车里除了司机，空无一人。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在车上装了监控？
这个念头让她一阵毛骨悚然，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傅承煜还不至于这么变态。
大概是猜的吧，毕竟她很少不接他电话。
正想着，手机又执着地响了起来。
许知砚手忙脚乱地想去按掉，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喂？”她有些懊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电话那头传来傅承煜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在哪儿？”
“在外面。”许知砚含糊地回答，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具置。
“我快到家了，你在家等我，我们谈谈。”傅承煜的语气不容置喙，仿佛己经笃定她会乖乖听话。
谈谈？谈什么？谈她如何乖乖放弃工作，在家当个被圈养的金丝雀吗？
许知砚胸口憋着一股气，今天她偏要硬气一把。
“我不想回家，”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师傅，麻烦掉个头，我们去市中心。”
她要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把那些不愉快的情绪，连同傅承煜带给她的郁闷，一并吞进肚子里。
车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雪花，像揉碎的柳絮，纷纷扬扬。
天冷了，就想吃点热腾腾的东西。
许知砚忽然特别想念火锅那翻滚的红油和氤氲的热气。
她摸出手机，给徐清禾发了条微信：【清禾，出来吃火锅吗？我请客。】
徐清禾几乎是秒回：【火锅！冲冲冲！地址发我！】
许知砚弯了弯唇角，心里的阴霾似乎被这简单的两个字驱散了不少。
她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特意叮嘱要了鸳鸯锅，一半是鲜美的番茄汤底，一半是菌菇汤底。
然后，她又仔仔细细地在网上搜索了一遍孕妇可以吃的菜品，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等徐清禾风风火火赶到的时候，许知砚己经点好了一桌子菜。
徐清禾今天穿了一件亮眼的橘红色羊绒大衣，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剔透，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又飒又美。
“哟，知夏小富婆，今天不请我吃公司楼下负一层那家旋转小火锅了？”
徐清禾一坐下就打趣道，眼神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转了一圈，“小孕妇，能吃火锅吗？别到时候吃出问题，傅总扒了我的皮。”
“放心吧，”许知砚给她倒了杯温水，“我查过了，番茄汤底，少吃点辣的，注意食材新鲜，没问题的。”
徐清禾这才放下心来，拿起筷子就准备大快朵颐。
“对了，跟你说个八卦，”徐清禾夹起一片毛肚，在翻滚的汤底里七上八下。
“我们部门那个空降的关系户总监赵晴，你知道吧？点儿也太背了，今天上午，在公司厕所里，脚一滑，把胳膊给摔脱臼了！现在估计还在医院躺着呢！”
许知砚正喝着一口番茄汤，听到这话，猛地一呛，汤汁首接呛到了嗓子眼，咳得惊天动地。
“哎呀，你慢点！”徐清禾连忙放下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
“怎么了这是？喝口汤都能呛到。”
许知砚咳得脸颊通红，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眼角都泛起了生理性的泪花。
徐清禾看着她不太对劲的表情，狐疑地眯起眼：“知夏，赵晴摔倒，跟你……不会有关系吧？”
许知砚心虚地低下头，小声嘟囔：“也……也不算完全没关系。”
“我去！”徐清禾瞪大了眼睛，“你干的？她是你情敌啊？”
“不是情敌！”许知砚立刻否认，她可不想在美食当前，提起那个倒胃口的女人，“别提她了，影响食欲。对了，你今天不是去楚墨他们医院了吗？见到他没？”
一提到楚墨，徐清禾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像只斗败了的公鸡。
“别提了，连根毛都没看着。”她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戳着碗里的肉丸。
“我算过了，从我正式开始追他到现在，己经八个月零七天了。再过三个多月，我就能光荣地庆祝‘追求楚墨失败一周年纪念日’了。”
许知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她这副样子逗乐了：“有这么夸张吗？我看你朋友圈不是挺积极的？”
“那都是假象！”徐清禾愤愤道，“不过，我最近倒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哦？什么进展？”许知砚好奇地问。
徐清禾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己经成功搬到楚墨家对门了！我就不信，近水楼台先得月，拿不下他那座高岭之花，我就不姓许！”
许知砚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怎么知道他家住址的？”
徐清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有些心虚：“这个嘛……是傅承煜告诉我的。”
“傅承煜？”许知砚更不解了，“他怎么会……”
“咳，”徐清禾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跟我做了个交易。他帮我搞到楚墨的住址，作为交换，我要……嗯……做个安插在你身边的小小卧底。”
见许知砚的脸色沉了下来，徐清禾连忙摆手解释：“哎呀，你别误会！不是那种出卖你的卧底！”
“就是……傅总说，你有时候情绪不太好，也不跟他说，他挺担心的。”
“所以让我多留意一下，你要是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什么事了，就及时跟他通个气儿。”
“我觉得我这顶多算个小助攻，帮你们夫妻俩增进感情，怎么能算卧底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