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道越往里越狭窄，碎石簌簌落着，韩素芯怀里的照明符暖黄光晕被岩壁上的图腾割成碎片。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那些原本静止的兽纹，竟随着她的靠近泛起淡金色的微光，连指尖拂过的位置都在发烫。
"这不是普通的雕刻。"她低声自语，发顶被碎石砸中的刺痛都顾不上揉。
现代医学实验室里培养皿的冷白荧光突然浮现在记忆里，和眼前流动的图腾金芒重叠。
原身被族人扔在药庐里抄《百毒经》的夜晚，那些被虫蛀的残页上偶尔会有类似的纹路，当时只当是先人随意涂鸦，如今想来......
"叮——"玄火戒的提示音像银针戳破耳膜，韩素芯浑身一震。
左手食指的戒指突然变得滚烫，戒面的玄火纹竟顺着皮肤爬向手腕，像条活过来的赤蛇。
她摸出怀里的灵识探测符，指尖刚触到符纸就被烫得缩了下——符纸中心不知何时凝出个小旋涡，正朝着最近的图腾方向轻轻震颤。
"试试。"她咬了咬下唇，将符纸按在那幅白衣女子的图腾上。
符纸"滋啦"一声燃成灰烬，却没有飘落，反而化作千万点金粉钻进岩缝。
韩素芯的灵识跟着金粉蔓延，突然触到一团温热的、带着古老韵律的能量——像是有人在极远处敲编钟，余音震得她灵台发颤。
"检测到御兽图腾共鸣条件满足，是否启动'图腾链接'？"玄火戒的机械音这次多了几分波动，像是被什么力量影响。
韩素芯望着岩壁上白衣女子左手的戒指——和自己的玄火纹戒分毫不差，喉结动了动："确认。"
话音未落，整座岩洞突然亮起淡蓝色光芒。
韩素芯下意识护住胖嘟嘟，却见圆滚滚的小家伙正扒着她的手腕，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映着蓝光。
岩壁上的图腾开始流动，那些沉睡千年的灵兽仿佛活了过来：
玄鸟展开三对翅膀掠过她头顶，凤凰涅槃时的火焰烧得岩缝里的碎石噼啪作响，最震撼的是那道从岩壁深处浮起的残影——
似龙非龙，似蛇非蛇，浑身缠绕的雷电比火域国雷暴天的闪电更炽烈，九阶通神的威压像座山压下来，压得她膝盖发软。
"嘶——"身后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韩素芯猛地回头，正看见段天傲扒着岩道口的碎石堆，衣襟被刮得破破烂烂，脸上还沾着血。
他的目光黏在残影上，瞳孔缩成针尖："九阶......九阶通神的灵宠残影！"
不等韩素芯反应，段天傲的指尖己经结出繁复法印。
幻童世家的幻术最擅夺人心神，他掌心浮起的紫色雾团里，竟凝出十数道和残影一模一样的虚影，"幻影束缚术！
给我——"
残影突然动了。
它只是尾巴轻轻一摆，那些费尽心思凝出的幻影便像被踩碎的琉璃，"哗啦啦"碎成光点。
段天傲的法诀被反噬震得咬破舌尖，鲜血混着惨叫喷出来："不！
这不可能——"
话音戛然而止。
残影的瞳孔亮起刺目的雷光，一道碗口粗的雷霆裹着焦糊味劈下来。
段天傲连滚带爬往旁边躲，后背还是被擦到，烧焦的布料粘在皮肤上，疼得他在地上打滚，连储物袋里的药材都撒了一地。
韩素芯没去看他。
她盯着残影在岩壁上投下的影子——和最深处那幅图腾的轮廓严丝合缝。"原来图腾是媒介......"她摸着颈间发烫的因果令，突然想起现代神经学里的脑电波共振理论，"灵魂契约的本质，是不是精神波的同频？"
胖嘟嘟似乎听懂了，圆滚滚的身子蹭了蹭她的手背。
毒囊裂开一线，飘出几缕淡紫色毒雾——这是它特意收敛过的，不会伤人，却带着独特的波动频率。
韩素芯闭眼凝神，将体内灵力顺着玄火戒引向指尖，想象自己变成一根琴弦，随着残影的雷霆韵律轻轻震颤。
"嗡——"
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炸开。
韩素芯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白衣女子抱着蝎卵站在祭坛前，玄火戒与残影共鸣时迸发的光，还有灵宠与主人共享血脉时的剧痛与狂喜。
等她再睁眼，残影己经消失不见，只留一道流光钻进她眉心。
"叮——系统更新：解锁'灵宠融合契约'，可使两只灵宠短暂合体，战力叠加。
当前因果值+200。"
韩素芯摸着发烫的眉心，嘴角慢慢扬起。
段天傲还在岩道口哼哼唧唧，她甚至懒得看他一眼——刚才那段记忆里，灵宠共融进化的方法比任何天材地宝都珍贵。
火域学院垄断医道资源？
御皇圣殿操控国脉？
等她的灵宠能融合到九阶......
"素芯？"胖嘟嘟用肉爪子戳她手心。
韩素芯这才发现自己站得太久，双腿都麻了。
她弯腰要抱起小家伙，忽然觉得身后的温度不对——不是岩道里惯有的阴寒，而是带着点温热的、类似生命跳动的感觉。
她转身。
岩壁上的图腾还在泛着蓝光，而她贴身锦囊里的蝎卵，不知何时挣开了束缚，正悬在半空中轻轻颤动。
卵壳上的纹路和白衣女子图腾里的蝎卵一模一样，每道缝隙都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有什么东西正用小锤子，一下一下敲着蛋壳。
"要......要孵化了？"韩素芯下意识伸手，指尖刚碰到卵壳就被烫得缩回。
蝎卵的颤动突然加快，蓝光里竟映出个小小的影子——像极了刚才那道残影的缩小版，雷电纹路在卵壳内若隐若现。
岩道外传来段天傲的呻吟："韩素芯......你别得意......"
韩素芯没理他。
她盯着蝎卵，因果令在颈间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
玄火戒突然又开始发烫，这次的温度里带着期待，像是在说："看看吧，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碎石还在落着，岩道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鸟鸣。
韩素芯把蝎卵重新收进锦囊，手指按在上面，能清晰感觉到里面的跳动——和她的心跳，同频了。
"胖嘟嘟，"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玄铁，"我们该出去了。
不过......"
她望着锦囊微微鼓起的轮廓，嘴角扬起抹狡黠的笑："下次秘境，该带点更趁手的东西了。"
岩道外的震动突然加剧，有碎石砸在洞口，将段天傲的骂声截断。
韩素芯抱着胖嘟嘟往出口走，却没注意到，她身后岩壁上的白衣女子图腾，眼睛正随着她的背影，缓缓弯成月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