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火台的青铜柱在晨光中泛着冷光，韩素芯站在第三号丹炉前，玄火戒贴着掌心微微发烫。
她能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今日"真伪之辩"的参赛者足有三十人，其中半数都在偷偷打量她腕间那尊刻着玄火纹的小鼎。
"焚因铸业鼎？"裁判席传来低语，李墨白的白眉挑了挑，"韩姑娘倒是会挑趁手的家伙。"
离冰妍的丹炉在最中央，她素白的裙角垂落如瀑，指尖漫不经心拨弄着银铃。
余光扫过韩素芯的方向时，眼尾的金箔闪了闪："不过是个废脉凑数的，李长老莫要高看。"
韩素芯垂眸将灵息石粉撒进药汁。
现代医学实验室里培养皿的冷光突然闪现在记忆里——那时她为了提取某种稀有酶，在超净台前守了三天三夜。
此刻丹炉内翻涌的药液颜色与记忆重叠，她勾了勾唇："系统提示，灵息石粉与玄火鼎契合度87%，药液纯度可提升至92%。"
"开始！"
李墨白的话音未落，离冰妍的丹炉己腾起赤焰。
她的手法极快，三株九叶兰被灵力包裹着精准落入丹口，连药茎上的晨露都未抖落半滴。
看台上爆发出喝彩，孙梦瑶举着应援牌尖叫："离师姐这手法，至少是高阶炼药师水准！"
韩素芯的手却稳得像精密仪器。
她先以手术刀式的精准割开朱果外皮，取其芯肉时特意避开了微苦的脉络——
原身记忆里，韩家二房曾用带脉络的朱果陷害她炼废丹，此刻她偏要把这错处掰回来。
丹火舔着炉壁，药香逐渐浓郁。
离冰妍的丹炉最先有了动静，一枚莹白的丹药"叮"地落在玉盘上，表面流转着细碎的灵光，像裹了层晨雾。
"好一颗清心丹！"
"这成色，怕不是完美丹体？"
看台上的议论声让离冰妍嘴角微扬，她垂眸时瞥见韩素芯的丹炉还在冒青烟，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轮到韩素芯开炉时，整个丹火台突然静了一瞬。
那枚丹药比离冰妍的更白，白得像雪山顶上千年不化的冰，表面的丹纹呈螺旋状舒展，竟隐隐透出一丝暖意。
"好！"李墨白拍案而起，"这丹的灵力流动如溪涧，分明是活的！
韩姑娘，你用了什么法子？"
韩素芯将丹轻轻一抛："回李长老，不过是在药液里加了点灵息石粉。
这石粉能吸附杂质，倒像现代......咳，像用筛子筛米似的。"
她故意顿了顿，余光瞥见离冰妍的指尖在身侧攥成拳。
接下来是评审环节。
李墨白先拿起离冰妍的丹，灵识刚探入便皱起眉："奇怪......"
离冰妍的银铃突然剧烈晃动，她强笑着："长老可是觉得这丹太完美？"
"不。"李墨白的声音冷下来，"这丹里没有灵力流动。"
看台上炸开锅。
孙梦瑶的应援牌"啪"地掉在地上，她盯着离冰妍泛青的唇角，突然想起昨夜师姐密室里那盏幽蓝的灯。
韩素芯的玄火戒突然发烫，胖嘟嘟从她袖中探出脑袋，圆滚滚的身子"嗖"地窜向离冰妍的丹炉残渣。
等它叼着一小团黑灰回来时，韩素芯的系统界面己弹出分析结果：凝灵砂30%、寒霜泥65%、幽冥蛊虫分泌物5%。
"离师姐这丹，怕不是用凝灵砂和寒霜泥捏的？"她扬了扬手中的黑灰，"这两样东西混在一起能伪装灵力波动，但只要用灵火一烤......"
她指尖腾起玄火，黑灰瞬间化作青烟，露出里面半片指甲盖大小的幽冥蛊壳。
"幽冥境域的蛊虫！"李墨白的胡子都在抖，"离冰妍，你勾结域外势力，还敢在医典上用伪丹作弊？"
离冰妍的脸瞬间煞白。
她望着孙梦瑶——那丫头正缩在角落，手指绞着裙角："我、我只是帮师姐磨了凝灵砂......"
"你！"离冰妍的银铃被攥得变形，"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够了！"李墨白拂袖，两名执法弟子己上前扣住离冰妍的手腕，"所有参赛丹丸重新检测，孙梦瑶协助调查可从轻发落。"
混乱中，后台突然传来"砰"的一声。
韩素芯转头时，正看见黑炎捂着胸口倒退，他腰间的匕首掉在地上，刀刃上还沾着她丹炉的碎片。
"空间屏障？"黑炎咳了口血，"你早有防备？"
"对付阴沟里的老鼠，总得撒点药。"韩素芯弯腰捡起匕首，刀尖在掌心划出细痕，"不过......"她抬眼时目光如刃，"你们派来的，可不止你一个吧？"
黑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远处楼阁的飞檐上，立着道玄色身影。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那人手中的符印却泛着幽光，像极了前日韩素芯在竹影里发现的青玉图腾。
"走！"黑炎拽着离冰妍的袖子就跑，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丹火台后。
李墨白走到韩素芯身边，望着那道陌生身影的方向，叹了口气："看来这医典，远不止炼药这么简单。"
"下一轮，会更难。"韩素芯摸着玄火戒，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检测到域外能量波动，因果值+20。"
她望着楼阁上那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他们越急，破绽就越多。"
夜幕再次降临时，丹火台的余温还未散尽。
李墨白站在裁判席上，对着逐渐散去的人群高声道："三日后决赛，题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韩素芯的方向，"是'万灵归元丹'。"
看台上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韩素芯捏紧玄火戒——她知道，这颗需要融合十种不同属性药材的丹药，才是真正的考验开始。
而那道楼阁上的身影，此刻正将符印按在唇间，低笑出声："有意思......"
风卷着药香掠过丹火台，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胖嘟嘟缩在韩素芯颈间，突然竖起耳朵——它闻到了比昨日更浓的腥甜，那是蛊虫群起时才有的气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