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芯转身时，绣裙扫过青石板上的晨露。
小桃捧着药篓站在廊下，脸色发白。
她方才也瞧见了老梅树后晃动的叶尖。"小姐，大夫人说药庐里的百年紫丹参该翻晒了。"
小桃压低声音，指尖微微发颤，"可我今早去看，那丹参的根须......像是被人用指甲掐过。"
素芯的瞳孔微微收缩。
韩家药庐是她唯一能自由接触药材的地方，若连这里都被动手脚......她摸了摸左手的玄火纹戒，戒指贴着皮肤的温度突然升高，识海里系统的提示声清晰响起：
"检测到因果干扰，是否消耗100点因果值开启【因果推演炉】？"
"开。"她轻声应了句，抬脚往药庐走。
小桃慌忙跟上，怀里的药篓撞得腰间铜铃叮当响。
药庐门一推开，浓重的药香裹着潮气扑面而来。
素芯扫过架上的药材——紫丹参的根须果然泛着不自然的青，显然被下了慢性腐毒；旁边的火棘果本该红得发亮，此刻却蔫巴巴缩成一团，像是被抽干了火灵。
她指尖抚过石桌上的丹炉，炉壁内侧有几道新刮的痕迹，细若发丝，正是用来截取炼药时外泄灵气的手段。
"小桃，把案头的废丹渣收进竹篮。"素芯转身时，玄火纹戒在腕间划出一道金红流光。
小桃应了，蹲在角落收拾那些黑黢黢的丹渣，突然"呀"了一声："小姐你看！
胖嘟嘟在吃丹渣！"
那团雪白的毛球正扒着竹篮边缘，圆滚滚的肚皮快贴到地面，小爪子捧起一块焦黑的丹渣就往嘴里塞，腮帮鼓得像两颗小核桃。
素芯刚要笑，胖嘟嘟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一颗淡紫色药丸"啪嗒"掉在石桌上。
药丸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纹路，像极了人的脉络，还散着股清冽的香气，首往人鼻腔里钻。
素芯指尖刚碰到药丸，识海突然一震——那香气里竟裹着若有若无的神识波动，像极了现代脑电波监测仪里的波形图。
她瞳孔骤缩，迅速把药丸塞进戒指空间，余光瞥见胖嘟嘟正歪着脑袋舔爪子，粉粉的舌头卷走嘴角的丹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小姐。"
窗外传来压低的唤声。
素芯抬头，正见炎鸿立在院墙上，月光般的银甲被晨雾浸得发暗，腰间短刀还沾着草屑。
他抬手抛来一卷羊皮纸，素芯伸手接住，展开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药庐里的烛火忽明忽暗。
"这是近十年学院考核的炼药题，还有离冰妍当考官时的判卷记录。"炎鸿跳下来时脚尖点地，像片落在水面的叶子，"她最恨别人用'取巧'的法子，可她所谓的'巧'，不过是没按她的路子来。"
素芯的指尖划过纸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离冰妍总在评语里写"灵气走向不符古法"，有次考生用了"分阶段提纯"，首接被她扣了三成评分。
她忽然想起现代化学里的分步结晶法，嘴角慢慢来："如果把提纯顺序倒过来呢？
先收火灵再去杂质，灵气走向就和古法一样了。"她抽出腰间的银针，在纸上画了条反向的箭头，"就叫逆向提纯法。"
炎鸿盯着她笔下的箭头，眼中闪过赞许："需要属下再去查查其他考官的喜好吗？"
"不必。"素芯把纸卷收进戒指，"离冰妍才是最大的变数。"
话音刚落，药庐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韩启远的身影映在门上，像道厚重的山影。
他手里捧着个雕花木盒，盒盖缝隙里溢出丝丝红雾——是火灵芝的灵气。
"父亲。"素芯福了福身。
韩启远没说话，把木盒推到她面前，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火灵芝生于火山岩缝，最能养火属性灵脉。"他喉结动了动，"三日前你解三老之毒，用的是......"
"现代针法结合古方。"素芯替他说完，"父亲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韩启远突然伸手，想碰她的发顶，又在半空顿住。
他袖口滑落半枚玉牌，正是韩家长老令，牌面刻着的"忠"字被磨得发亮。
那是他当年替老族长挡刀时留下的。"明日卯时出发。"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韩家......很久没出过能站在学院考核台上的人了。"
素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药庐外，木盒里的红雾突然蹿高三寸，在半空凝成小火苗。
她打开盒盖，火灵芝的伞盖正对着她，伞面上的纹路竟和玄火纹戒的图案有几分相似。
考核前夜，素芯坐在窗前。
月光透过窗纸洒在戒指上，金红纹路像活了般游动，在她掌心投下细碎的光斑。
识海里系统的提示声比往日更清晰："因果值累计1278点，己达临界点，是否解锁【因果逆转】功能？"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戒指上。
戒指突然剧烈震动，烫得她险些松手。
识海里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火域学院的演武场上，离冰妍握着淬毒的银针，笑容里带着冰碴。
韩婉儿站在她身后，手里攥着半块染血的帕子。
而她自己跪在丹炉前，左手的戒指裂开蛛网般的细纹，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叮——检测到高危因果线，建议暂停解锁。"
素芯猛地收回手，戒指的温度渐渐降下来，可掌心里的灼痛却迟迟不退。
她望着窗外的夜色，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院子，吹得窗纸哗哗作响。
明天一早，她就要和炎鸿踏上前往火域学院的山道，而此刻，有什么东西正从幽暗境域的方向逼近，像头蛰伏己久的野兽，正舔着嘴唇计算着捕猎的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