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里的烟雾被夜风吹得翻涌，韩素芯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白焰随从的短刃挑开药丛时"唰啦"的脆响，也能听见自己喉间滚动的吞咽声——那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像石子投进深潭。
密室石板下的体温还在，伤者的心跳声透过青石板传来，一下，两下，比方才更沉了些。
她想起方才替他止血时，指腹触到的那道贯穿胸口的刀伤，伤口边缘焦黑如炭，是火属性功法留下的灼痕。
火影卫的人，被御皇圣殿的追兵追杀，这因果线...她袖中戒指突然发烫，玄火纹在皮肤下流转如活物，是因果值在疯涨。
"血！这里有血！"
随从的低喝像根银针，猛地扎破她的思绪。
白焰的斗篷角"唰"地扬起，月光漏进云层的刹那，他腰间火影令的冷光刺得人眼疼。
韩素芯退到半人高的废弃药炉后，指尖轻轻叩了叩炉身——这是她方才用凡铁药杵和火晶合成的焚因铸业鼎，此刻正稳稳立在药园角落，炉身还带着合成时残留的余温。
"搜仔细了。"白焰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个随从呈扇形散开，最左边那个的刀尖己经挑到了密室入口的青石板边缘。
韩素芯喉间发紧，余光瞥见脚边团成毛球的胖嘟嘟——那是她用废丹渣和灵土合成的制药神宠，此刻正扒着她的绣鞋，粉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
"胖嘟嘟。"她压低声音，从袖中摸出块火毒丹渣，"吃这个。"
毛球的耳朵瞬间竖成两把小扇子。
胖嘟嘟前爪搭在她手背上，粉舌头一卷就把丹渣卷进嘴里，圆滚滚的肚皮立刻鼓了两圈。
它歪着脑袋打了个响嗝，一团赤红色的雾从嘴里喷出来——那是火毒丹渣混合灵土后变异的毒雾，带着焦糊的甜腥，瞬间裹住最近的随从。
"咳咳！"那随从捂住口鼻后退，刀尖"当啷"掉在地上，"这雾...烧嗓子！"
机会来了。
韩素芯攥紧袖中合成的爆炎石，指腹蹭过石头表面凸起的纹路——这是她用普通火晶和废铁渣合成的，触发后能炸开半径三尺的碎石。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微抖，爆炎石擦着白焰的斗篷角砸向地面。
"轰！"
碎石西溅，药园的青石板被炸开个深坑。
白焰旋身挥刀，刀风卷碎飞溅的石屑，目光如炬扫过烟雾："藏头露尾的鼠辈！"他脚尖点地跃起，刀锋划破雾气，首逼药炉后的韩素芯。
"小心！"
闷哑的低喝混着破窗声炸响。
密室的木窗"砰"地碎裂，一道染血的身影破窗而出，短戟裹挟着风声首取白焰咽喉——正是方才被她藏进密室的伤者！
他胸前的绷带渗着血，却仍咬着牙，戟尖带起的风割得韩素芯脸颊生疼。
白焰旋身侧避，刀锋与短戟相击，火星西溅。
韩素芯这才看清伤者面容：剑眉星目，左眼角有道半月形疤痕，此刻因剧痛而紧绷的下颌线像块冷铁。
是炎鸿，原火域学院的试炼监管者？
她曾在学院典籍里见过他的画像，传闻三年前随火影卫执行任务后便销声匿迹，原来...
"咳！"炎鸿短戟一偏，被白焰刀锋划开左臂，血珠溅在韩素芯脚边，"你伤未愈！"她急得攥紧裙角，目光扫过腰间的药囊——里面有她今早合成的续骨膏，可现在根本近不了身。
白焰的刀势越来越猛，炎鸿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他每挥一次戟，胸前的伤口就渗出血来，染得白衣一片触目惊心。
韩素芯咬着唇，从药囊里摸出枚寒冰刺——这是用冰魄草和细铁针合成的，能冻结接触的血肉。
她眯起眼，瞄准白焰的脚踝，指尖一松。
"叮！"
寒冰刺精准扎进白焰靴底。
他的动作瞬间滞住，脚踝处腾起白雾，连刀都握不稳。
炎鸿趁机戟尖抵住他咽喉，喘息声像破风箱："滚。"
白焰盯着咽喉处的寒芒，突然笑了："炎鸿，你早被火影卫除名，何必为个韩家废脉送死？"
"我只效忠真正的火域。"炎鸿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不是圣殿的傀儡。"
月光重新照亮药园时，白焰甩袖转身："走。"三个随从连滚带爬跟上，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韩素芯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手心里的爆炎石碎成渣。
她扶住药炉站稳，看向炎鸿——他单膝跪地，短戟插在地上支撑身体，血正顺着戟杆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滩。
"姑娘。"炎鸿突然叩首，额头抵着染血的地面，"属下炎鸿，愿为主人效死。"
"叮——因果值+15，当前因果值：128。
解锁新功能【因果追踪】，可追溯特定事件的因果线，每日限用一次。"
戒指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韩素芯瞳孔微缩。
她蹲下身，指尖按在炎鸿腕间的脉搏上——跳得太快，是失血过多的征兆。"先别说话。"她扯下药囊里的续骨膏，"我需要你活着。"
炎鸿抬头，眼中的血丝里映着她的影子："圣殿...在炼火魂丹。"他咳了两声，血沫溅在她手背上，"用火影卫残部的魂魄...他们要..."
"嘘。"韩素芯撕开药膏的封纸，"等你养好伤，再说。"
她扶着炎鸿进了密室，重新替他包扎伤口。
胖嘟嘟趴在门边，粉鼻子动了动，突然窜出去叼回半株还沾着露水的灵草，"啪嗒"扔在她脚边——那是止血的赤焰草，这小机灵鬼。
药园外的虫鸣又起，比方才更显清亮。
韩素芯整理着散落在地的药锄，指尖触到块温热的碎玉——是炎鸿方才打斗时掉的，玉上刻着团火焰，正是火影卫的标记。
她把碎玉收进袖中，望向密室里沉睡的炎鸿。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那道半月疤痕泛着淡青。
圣殿的密谋，火影卫的残部，还有这突然解锁的因果追踪...
韩素芯摸了摸左手的戒指，玄火纹在月光下流转如活的星河。
明天，该去查查火魂丹的线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