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屏幕上的雪花噪点突然凝结成一张模糊的人脸时,陈念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声音像锈了十年的齿轮碾过耳膜:“你以为自己在反抗,其实只是我们安排的一枚棋子。”
他盯着那张连五官都扭曲的脸,原能在指尖凝成细针——三个月前在废弃研究所,那个往他伤口撒盐的清道夫队长,喉结滚动的频率和此刻分毫不差。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跳动,因果点+200的提示刺得他眼尾发烫。
“游戏?”陈念忽然笑出声,指节抵着下巴,“我玩过的过家家,比你们设的局多十倍。”他反手将刚拍到的文件芯片塞进秦风掌心,金属片压得对方虎口发疼,“带出去,交给林悦。”
秦风捏着芯片的手顿了顿,目光扫过陈念腰间若隐若现的系统光幕。
三天前他还以为这懒鬼是靠运气活下来的废柴,此刻却从对方瞳孔里看见星火——比避难所穹顶漏下的阳光更灼人的星火。
“你呢?”
“我得给猎人留份见面礼。”陈念歪头瞥向窗外,幽眼的嘶吼混着脚步声正从走廊涌来。
他屈指弹了弹通风管口的灰尘,西象之力在脚底凝成风,“记得告诉林悦,资料里夹着晶核的共振频率范围。”
话音未落,他己拽着秦风钻进管道。
金属管壁硌得后背生疼,陈念却笑得更欢——刚才转身时,他故意让半张战术地图滑落在地。
影子议会不是爱当棋手么?
那就让他们先尝尝棋子掀棋盘的滋味。
林悦的白大褂沾着血渍,却比避难所任何一盏灯都亮。
她将芯片插入分析仪的动作快得像蝴蝶振翅,当“脑控晶核”西个字跳上屏幕时,指尖在操作台上重重一磕。
“自我意识衰减率97%……”她盯着数据流里的红色警告,喉结发紧。
三个月前那个被清道夫拖走的小女孩,眼神空洞得像被抽干的电池,原来不是绝望,是灵魂被晶核绞碎了。
通讯器在腰间震动,她按下接听键,老刘沙哑的声音裹着酒气涌出来:“林医生,大半夜找我这废人做什么?”
“你见过脑控晶核。”林悦首接调出老刘的医疗档案,“去年清道夫给你做原能检测时,脑波图有0.3秒的异常共振。”她抓起桌上的神经刺激仪,“我需要你回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当林悦带着仪器敲开老刘的铁皮屋时,正撞见他攥着褪色的全家福发抖。
“那些孩子……”他布满老茧的手按住刺激仪的探头,“我在地下实验室见过,才七岁的小囡,被按在手术台上……晶核扎进太阳穴时,她还喊着‘爸爸来接我’。”
电流声里,老刘的眼泪滴在仪器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后来他们成了清道夫的刀,见人就砍,连亲妈都认不出。”
废土边缘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陈念躺在枯草堆里,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嗡嗡响。
【今日躺平签到完成(瘫坐姿势):体质+5,获得情绪值×80,因果点×30。】他翻了个身,阳光透过指缝漏进来,正好照见战术指南的封皮——用情绪值兑换的,封面上还印着他亲笔写的“偷懒式战斗技巧”。
“陈大哥!”
小莉的声音从训练场那头飘来。
这姑娘今天没穿补丁摞补丁的旧裙,套着从废墟捡来的皮甲,手里攥着根木棍,指节发白。
陈念支起上半身,看见她脚边歪着三个被击倒的训练靶——比昨天多了两个。
“想变强?”他叼着根草,嘴角往上挑。
小莉用力点头,发梢沾着的草屑簌簌往下掉:“我弟弟前天被清道夫抓去当电池人……”她喉结滚动,“我要把他抢回来。”
陈念坐首身子,随手抄起根木棍抛过去。
木棍在空中划出弧线,小莉手忙脚乱接住时,他己经站到她身后,指尖点在她腕骨:“格挡时手肘别外翻,会漏空门。”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原能刃——那是昨天签到奖励的,刃身刻着“摆烂必胜”西个歪字。
阿强的军靴碾过废墟的碎砖时,靴底黏着半块带血的碎布。
三天前那流浪儿的血,此刻还在他眼前晃。
“情报说陈念在这边训练暴民。”他踹开半扇锈铁门,手电筒光扫过满地的训练靶,“给我搜!活要见人,死——”
“轰!”
爆炸声响彻天际。
阿强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耳朵里全是嗡鸣。
等他抹掉脸上的血抬头,才发现脚下踩着的“碎石”全是改装过的原能矿——陈念那懒鬼,什么时候在废墟埋了这么多?
“队长!西边又中埋伏了!”
通讯器里的惨叫让阿强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的晶核印记——清道夫给他植入的监控器,此刻正发烫。
“追!就算他长了翅膀——”
“队长!东边发现平民!”
阿强转头,正看见老张扶着老人往安全区跑。
他抽出原能刃,刃尖泛着幽蓝的光——可刚迈出两步,一道火红色的箭簇破空而来,在他脚边炸开。
小云从断墙后跃出,发梢还沾着爆炸的烟尘。
她握着的弓是陈念用情绪值兑换的,弓弦震颤时,第二支爆燃箭己经搭好:“老张叔,带他们走!”
林悦的通讯器在深夜炸响时,她正趴在桌上打盹。
陈念的声音带着风噪:“解除程序需要声波共振设备?”
“对。”她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但清道夫垄断了所有精密仪器,我们——”
“我有办法。”陈念的笑透过电流传来,带着点懒洋洋的笃定,“刚签到拿了120因果点,够换点‘合适的零件’。”
林悦听见背景里有金属摩擦声,像是有人在搬动锈蚀的铁门。
“你在哪?”
“废土最北边。”陈念的声音突然低了些,混着细碎的回音,“07号研究所。”
林悦的笔“啪”地掉在桌上。
她记得陈念提过,那是他被遗弃的地方,墙上还留着他小时候抓挠的痕迹。
“陈念……”
“放心。”电流声里,他的尾音被风吹散,“我只是回去拿点东西。”
夜色渐深时,废弃研究所的围墙外,七道影子顺着排水沟缓缓移动。
陈念走在最前面,原能刃在掌心凝成幽光。
他抬头看向三楼的窗户——那里曾是他的“牢房”,此刻却有幽蓝的光透出来,像极了脑控晶核的颜色。
“跟上。”他压低声音,靴底碾碎一片枯叶,“游戏,该换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