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的，是此刻被他牢牢锁在怀里，为他费心思准备惊喜，撩拨点火却浑然不知危险的这个人。
至于衣服？不过是穿给他看的、锦上添花的皮囊罢了。
沈以南：“……很合身。”
周星言笑了，“当然，我的眼睛就是尺。”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
“星星，”沈以南下巴蹭着他发顶，“……很好。”
“还有更好的呢。”周星言从他怀里挣出来，反手抓住他的手，拉他回到院子桌边。
变戏法似的点拿出几根彩色小蜡烛，小心翼翼地点燃，催促着。
“快，闭上眼睛许愿吹蜡烛，这个叫生日蛋糕，我们那里过生日都要吃的，吃了甜蜜一整年！”
烛光跳跃，沈以南顺从地闭上眼，愿望只有一个，纯粹又坚定：怀里这个人，长命百岁，岁岁年年，永远陪在他身边。
他睁开眼，低头，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周星言拿起刀，切了一大块蛋糕，上面堆满奶油水果，递给沈以南，“尝尝。”
沈以南接过来，尝了一口，绵软香甜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是陌生的甜蜜滋味。
周星言凑近了问：“甜不甜？”
沈以南看着周星言那只顾着问他好不好吃的模样，眼底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伸手抹了点奶油，点在周星言鼻尖上。
“哎？”周星言一愣，下意识想擦，手却被沈以南握住。
“别动。”沈以南声音低低的，他低头，凑近，舌尖飞快地、极其自然地卷走了那点奶油。
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周星言耳朵尖“唰”地红了。
沈以南看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甜。”
“星星，我爱你。”
周星言心跳如擂鼓，甜蜜几乎要冲破胸膛，只能傻傻望着沈以南，连呼吸都忘了。
沈以南被他这呆傻可爱的模样彻底取悦，低低笑了起来，重新将人揽进怀里。
红色的夕阳落满小院，蛋糕的甜香混着初夏草木的气息。
沈以南穿着那身独一无二的西装，怀里是他独一无二的人。
这是沈以南二十年来，第一个被如此珍重对待、充满了纯粹幸福与甜蜜的生辰。
而这一切，都是周星言带来的。
温存了片刻，沈以南像是想起了什么，稍稍松开怀抱，凝视着周星言依旧泛红的脸颊，轻声问道：“星星，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周星言还沉浸在“我爱你”的余韵中，闻言眨了眨眼，“我的？我是……嗯，公历七月十五。”
他顿了顿，带着感慨，“好巧，也是我第一天来这个世界的那天。”
“七月十五……”沈以南低声重复了一遍，将这个日期牢牢刻在心底。
一个念头悄然成型，他凑近周星言耳边，带着一丝神秘的承诺，“好，等到了那天，我也给你过。”
这不仅仅是一个生日，更是庆祝他来到自己这个世界的日子。
周星言：“好啊。”
夕阳的暖意被晚风逐渐吹散，周星言拿起小刀，又切了一块蛋糕，自己美滋滋咬了一口，奶油沾在嘴角也浑然不觉。
“对了，”周星言咽下蛋糕，忽然想起正事，“南哥，村长提的下次出海的时间，快到了吧？”
沈以南正用指腹轻轻擦掉他嘴角的奶油，闻言动作一顿，“嗯？”
周星言解释道：“前两天说的，你去镇上了，我才想起来。”
“晓月这次肯定是不能跟着出海了，”他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担忧，
“韩旭那家伙，每天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把她拴裤腰带上。”
沈以南“嗯”了一声，“她安心养胎要紧，赶海有风险，我们得格外小心。”
她的缺席，意味着这次出海将回归更原始、更依赖经验和运气的模式，风险系数自然升高。
“我知道，”周星言点点头，“所以我在想，我们之前商量那个‘公对公’收海鲜的点子，得抓紧弄起来。光靠我们和韩旭加上黑市那条线，太单薄了，也容易引人注意。”
所谓“公对公”，是周星言想出的一个相对稳妥的法子。
核心是在稻香村，以“集体副业”的名义，设立一个固定的海鲜收购点。
由周星言出面或者推选一个知青代表出面管理，统一向渔民收购新鲜渔获。
收购来的海鲜，一部分走正规渠道，比如供应给镇上国营饭店、水产站，换取合法票证和现金，另一部分品质好、价值高的，则由沈以南通过他成熟隐蔽的黑市渠道快速分销出去，换取更稀缺的物资和资金。
而参与管理和劳动的知青，也能获得相应的工分或报酬。
比之前交给村里首接拿去水产站的报酬肯定高一些。
这不仅能整合资源，增加收入来源，更重要的是，能逐步将沈以南的一部分黑市活动“洗白”，大大降低风险。
同时，也能让知青和乡亲们多一条参与集体劳动、改善生活的途径。
“村长顾海川那边，我探过口风了，”周星言继续说道，“他原则上是支持的，毕竟能增加村里副业收入，给知青们找点事做，还能稳定给镇上供点好货。但他也暗示，手续要合规，账目要清楚，不能落人口实。”
沈以南侧头看他，“地点呢？”
“村西边那有间闲置的仓库，”周星言显然己经实地考察过，“离码头不算太远，地方够大，稍微修葺一下就能用。关键是，位置有点偏，平时人少，后面还有条小路通后山，方便……嗯，‘特殊’运输。”
沈以南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好。人手？”
“知青那边，韩旭肯定愿意出力。陈晓东做事稳重可靠，又是退伍军人，有他坐镇管理秩序和初步分拣，放心。陆景行和苏晚可以负责记账、登记这些轻省活。李大刚和陈云珍两口子农闲时也能来帮忙搬运、清洗。洛美娇……看她心情吧，顾承恩最近跑车回来少，她闲着也是闲着。”
周星言掰着手指头数着，显然己经盘算得很清楚，“至于启动资金和修缮费用……”
他拍了拍沈以南的手背，“南哥，这就靠你了。”
沈以南反手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嗯，你安排。”
他对周星言的计划向来支持，更何况这确实是一条更长远、更安全的路。
“不过，”沈以南话锋一转，目光投向黑暗中的大海，声音沉了下来，
“收购点要建，但这次出海，才是眼前的关键。没有晓月的指引，目标得变一变。不能像以前那样专盯着值钱但难找的稀罕物，风险太大。这次，求稳为主，常规渔获量要保证，能碰到值钱的算运气。”
他握紧了沈以南的手：“我知道。安全第一！”
“收购点的事，明天我就去找韩旭和陈晓东他们通气！”
沈以南看着他充满干劲的样子，眼底的柔和更深了几分，“嗯”了一声，顺手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几天后，村西旧仓库。
废弃己久的仓库焕然一新。
屋顶的破洞被茅草仔细修补，地面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搭了好几排结实的木架子，墙角堆放着崭新的竹筐和麻绳。
韩旭正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晓月站在仓库门口，秦晓月挺着己经显怀的肚子，脸上是掩不住的新奇和雀跃：
“嚯，收拾得真不错！星言，你这效率可以啊！”
周星言正和陆景行、苏晚一起往墙上刷着新写的标语：
“稻香村集体副业海鲜收购点”。
他闻言回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大家伙儿都出力呢！”
陈晓东正一丝不苟地检查着刚搬来的磅秤，李大刚和陈云珍在清理仓库后门通往小路的杂草。
洛美娇则站在稍远点的地方，指挥着顾承恩刚托人捎回来的一个小工帮忙加固窗户。
“手续都办妥了，村长盖了章。”沈以南拿着几张盖了红章的纸递给周星言。
周星言接过，仔细看了看，笑容灿烂：“太好了！万事俱备，只等开张！”
陆景行凑过来，好奇的瞅着文件上的红章，“那咱就算……是正规军了？”
苏晚在一旁抿嘴笑着，眼神里也充满期待。
韩旭扶着秦晓月，对周星言道：“这下晓月念叨的‘海鲜自由’算是有点谱了？不过星言，你这得意劲儿收着点，尾巴快翘天上去了。”
虽是打趣，语气里也满高兴。
周星言才不在意韩旭的“数落”，反而兴致勃勃在焕然一新的仓库里转来转去，看是否还有遗漏。
消息老早被村长给散播出去了，开张头几天，仓库门口热闹的像在赶集。
张嫂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嗓门，人未到声先至：“让让！让让！都让让！看看我当家的今儿捞着啥好货了！”
她风风火火地挤到最前面，把手里一个沉甸甸的大木桶“哐当”往磅秤前一放。桶里赫然躺着一条足有手臂长、膘肥体壮的大鲈鱼。
那鱼还在不甘心地甩着尾巴，溅起的水花差点崩到负责登记的苏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