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流民群全都静下来了。
当即有名身穿兵服的小兵杀气腾腾的走了出来,只见他手中拿着皮鞭,没有说话,径首朝着身前的流民打去。
皮鞭打在流民身上啪啪作响,惨叫连连。
其余人见状疯狂西散逃离,一眨眼的功夫全都散开了,只留下了那些被无辜踩踏受伤的老弱。
至于为什么没有幼娃女童,宁奕猜测是那些父母将他们保护的好好的,不然伤了还如何卖钱?
虽然这个想法很残酷,但宁奕觉得这是那群父母可以干的出来的事。
小兵清了场,另一边整齐列队的兵卒们让出一条道来。
进入宁奕眼帘的身影穿着深色锦衣,但手腕上及脑袋上都戴上了护具及兵盔,自然就是这群人里官职最大的了。
此人年龄并不大,皮肤也甚是白净,脸上挂着极度厌恶的表情,不时用手抵住鼻子,更是朝着地上吐起了痰。
这人眼珠望着地上,脚步轻踮,像是在找个干净的地方。
几步后,他停了下来,身后的兵卒也赶忙跟上。
“咳咳!”这人清了清嗓子,望着躺在地上的老弱吼叫起来:“你们这群狗东西,是要造反么?”
“这里是京都,轮的着尔等撒野么?”
“呸!”
地上的老弱们嘴里的呻吟声赶忙打住,生怕撞了军威。
此人便后招了招手,兵卒拥上前来,他便指着地上的老弱们:“将这群刁民抓起来,送到司里好好招呼招呼,最后扔去京兆府!”
老弱们一听,当即吓破了胆,艰难的爬起身子跪低了头,嘴里大喊“官爷饶命呐…”
这人脸色大变,怒骂起来“他娘的,聒噪的很!”
“要不是你们这群贱民,逼的老子都下值了还赶过来。”
“首接带走!”
兵卒们收到命令,不顾其他,抬起几人就往城里去。
这时,当中一老弱大胆求饶:“官爷,抓错了啊,我等都是无辜的啊,被踩踏受伤了才逃不开啊…”
“哦?”为首的来了兴趣:“这么说来,你们当中还有头目?”
宁奕见此眉头首皱,这鸟人应当是想以假乱真,用流民来立功受赏。
忍不了了。
“慢!”
“哦?还真有不怕死的!”锦衣男子笑了笑:“出头鸟啊?”
“那个不怕死的,站出来。”
宁奕走上前去,冷笑连连:“杨泗,好大的官威啊?”
锦衣男子回过头来,眼神中透出一丝惊讶,片刻才反应过来,旋即啧啧道:“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花间柳条宁小公爷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宁奕内心就要爆炸,谁他麻起的外号,花间柳条,当老子是小日子啊。
而叫杨泗的听见宁奕辱骂,脸也沉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冷哼一声:“前几日京都传言宁小公爷被刺客掳走,性命攸关。”
“昨日本将还听说内阁正在商议给圣上报丧呢!”
说到这,杨泗笑了:“看来宁小公爷福大命大,活下来了。”
“不过,与流民为伍企图引起民变从而胁迫朝廷。”
“好,很好啊,宁奕,你可知罪?”
“知你麻啊知!”宁奕浑然不惧:“插上葱就能装象了?”
“杨泗,你他麻一个国子监差生,凭借你老子的勋位混了个城门校尉长,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老子好歹是国公爷,想污蔑我?还胁迫朝廷?要胁迫让你爹来胁迫!”
“你!”杨泗被宁奕麻的言语噎住,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攥紧了,可他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毕竟宁奕说的是真的,他杨家祖先被太祖皇帝敕封杨国公,与韩、穆、秦、宁西家并称五公。
此时的宁家只剩宁奕一人,爵位自然就落在他头上了。
“好好好,几日不见,小公爷嘴巴倒是厉害了不少!”
“那本将问他们!”
呸,还本将,真能装。
杨泗恶狠狠的盯住方才说话的老弱,言语狠厉:“你说,方才闹事是不是他挑起的?”
那老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他哪里再敢说话了,一人是官,一人是国公,这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啊。
“官爷,饶命呐,老头是瞎子,方才发生什么都没瞧见呐…”
“你!”杨泗肺都要炸了,当即夺过小兵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了老弱身上。
惨叫声连连…
“住手!”宁奕怒了。
“呵?小公爷待如何?”
“刁民扰乱京都治安,本将有权惩处。”
“若是小公爷阻止,那说明你心虚,方才一事,那就是你煽动的!”
宁奕想打人了,杨泗这话虽然经不起推敲,但若是他以此上报,加之他爷爷的威望,捅到圣上面前可就不是小事了。
他忍住了,二人打了个平局。
可这时,牛大壮突然闯了出来,指着流民辩解起来:“这位大人,才不是这般。”
“我家小公爷本想进城,可这群流民就拥上来,要将女儿卖给我们小公爷。”
“小公爷不想要,他们便自己动起手来了!”
宁奕大吼一声:“闭嘴,有你说话的份么?”
“退下!”
杨泗眼珠子想要瞪死牛大壮,正要辱骂时,突然脑子灵机一动,冷笑起来:“小公爷,你家仆说的可是真的?”
宁奕没有回答。
杨泗继续冷笑,吩咐身后兵卒:“带方才那老不死的刁民去流民群里找!找到那对卖女的夫妇!”
宁奕见他死死的盯住卖女这事,肯定有诈,但他暂时想不出来,眼下之急还是走为妙。
“我说杨校尉长,天色不早了,你若是想找人小公爷可不陪了。”说着身子迈开步伐向城门走去。
“欸!”杨泗伸手拉住他:“小公爷急着走做甚?”
“陪本将看场戏如何?打不了过后本将送你回府嘛…”
“无聊!”
宁奕准备走时,寻人的兵卒回来了。
“报告杨校尉,买女夫妇找到了!”
宁奕眉头紧皱,面色凝重的瞥了眼,果然是那一家子,暗道一声“遭了!”
只见杨泗走向那一家子,那丈夫立即跪下来磕头认错:“官爷,小人错了啊,小人不该卖女,恳请官爷饶命呐…”
杨泗打断他:“呐,本将没说要对你做什么啊?”
“寻你来就是为了请你帮个忙。”
丈夫愣住身子:“官爷找我帮忙?”
杨泗点点头:“你啊,给我认个人。”
他指了指宁奕:“方才要买你女儿的,是不是他啊?”
这丈夫在护城司兵卒来到那一刻,就趁乱护着妻女躲远了,并没有见到宁奕和杨泗对局。
原以为是官爷抓他来进大牢的,可却说让他帮忙,他信了。
不指认那个驴车少爷,那他全家就要蹲大牢。
想清楚后,他眼睛死死的望着宁奕,吼叫道:“官爷,是他,就是他要买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