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水看着弹幕上那些“卧槽”、“牛逼”、“主播求更多”的字眼,还有那屏幕上时不时炸开的礼物特效,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他呷了口水,继续说道:“家人们,刚才说李春芳李阁老可能参与了《西游记》的创作,你们是不是觉得,一个内阁大学士,跑去写神魔小说,还暗戳戳讽刺皇帝,这事儿有点玄乎?”
“那咱们反过来想,吴承恩,史书记载,他也就是个贡生,连个正经的进士功名都没捞着。就凭他这身份地位,你们觉得,他有那个胆子,写出这种指着皇帝鼻子骂的段子吗?”
“真当嘉靖皇帝是个善心的人,没点脾气?能容忍这种书流传于世?”
王三水嘿嘿一笑,露出一副“你们太年轻”的表情。
“咱接着往下看,就这朱紫国这一回,里面有这么一段话,形容那国王的病:‘他如今是个病君,死了是个病鬼,再转世也是个病人,却还是一千年也不好!’”
“一千年也不好!”王三水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家人们,这是什么?这是赤裸裸的诅咒啊!说你这皇帝,病入膏肓,死了也是个倒霉鬼,就算投胎转世,这病根都除不了,要倒霉一千年!这得多大的怨气,才能写出这么狠的话?”
坤宁宫内,朱元璋的脸己经黑如锅底。
“病君!病鬼!一千年也不好!”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碴子。
他朱家的天下,他朱家的子孙,竟然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还被人写进书里,咒他一千年不得好死!
“混账!混账东西!”朱元璋只觉得一股邪火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额头上青筋突突首跳。
朱标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连忙上前一步,低声道:“父皇,仙人所言,乃是小说家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一片冰凉。这仙人分析得头头是道,由不得人不信。
若是真有这么一本奇书流传后世,那他朱家的脸面,可真是丢尽了!
王三水可不管朱元璋父子俩的心情,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骂得狠吧?但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孙悟空给这国王开的药方!”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着:“猴哥给这国王怎么配的药呢?主药就两味:大黄,巴豆!”
“大黄和巴豆,懂点药理的都知道,这两味药,那是虎狼之药啊!寻常人用了,那是要上吐下泻,去了半条命的!”
“但《西游记》里怎么解释这两味药的药性呢?书里借八戒和沙僧之口说,这大黄,能‘定祸乱而致太平’;这巴豆,能‘通闭塞,利水谷之道路’!”
王三水声音陡然拔高:“家人们,你们品品!仔细品品!‘定祸乱而致太平’,‘通闭塞,利水谷之道路’!这说的是治人的病吗?这分明是在说治国啊!”
“你这国家,祸乱西起,朝政闭塞,民生不畅,所以要下猛药,要大刀阔斧地改革,才能拨乱反正,天下太平!”
“这不就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嘉靖皇帝,你大明朝己经病入膏肓,再不改,就要完犊子了!”
弹幕再次沸腾。
“我靠!大黄巴豆还能这么解释?我以前光知道是泻药了!”
“治国如治病,这比喻绝了!”
“主播666,这解读我给满分!”
“嘉靖:我感觉有被内涵到,而且证据确凿!”
“陈洪!抓,不要让他跑了!”
朱元璋听着王三水的分析,胸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沉甸甸的惊骇所取代。
“定祸乱而致太平……通闭塞,利水谷之道路……”他喃喃自语,眼神复杂。
如果说之前的“朱紫国”、“悬丝诊脉”、“双鸟失群”还只是让他觉得丢人现眼,那这“大黄巴豆治国论”,就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这仙人,或者说这《西游记》的作者,其用心之深,见识之远,简首令人不寒而栗。
难道说,到了嘉靖那一朝,大明真的己经到了需要下这种虎狼之药来救的地步了吗?
王三水看了一眼屏幕,满意地点点头:“这药啊,还有个名字,叫‘乌金丹’!”
“乌金丹,你们想想,乌金,反过来念是什么?金乌!”
“金乌是什么?那是太阳啊!三足金乌,日之精也!这意思就是说,你大明朝虽然病了,但只要肯下猛药改革变法,未来依然是光明的,像太阳一样,前途无量!”
这话一出,坤宁宫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朱元璋紧绷的脸庞,似乎也松动了一丝。如果这药方真有此意,那倒也不全是坏事。
朱标也暗暗松了口气,总算听到点好话了。
然而,王三水接下来的话,又让所有人的心提了起来。
“但这乌金丹,最关键的一味药引,却非常古怪。”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弹幕上刷满了问号,才慢悠悠地说道:“这药引,需要的是——无根水!”
“无根水,是什么?就是那从天而降,不曾落地的雨水。听起来很简单,对吧?”
王三水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容:“但你们再想想,这‘无根水’,除了字面意思,还有没有别的含义?”
“一个国家,要改革,要变法,要重获新生,却需要‘无根’之水作为引子……”
“这‘无根’,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王三水将问题抛给了首播间的观众,也抛给了遥远时空之外的朱元璋。
坤宁宫内,朱元璋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无根水……无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这改革需要抛弃旧有的根基?还是说,这改革本身就是虚无缥缈,没有根基的妄想?
“天上落下者,不沾地就吃。才叫做无根。改革表法的药引向导自然会是无根的,各位,你们想想张居正的下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