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狐狸的棋局，火箭队的“诚意”与世界的暗面
会议室内的灯光重新调亮，驱散了些许压抑。
与会者们三三两两地起身，低声交谈着，眉宇间大多带着凝重。
火箭队那嚣张的三人组己经不见踪影，想来是去为接下来的“大场面”做准备了。
地道总司没有动，他看着加贺诚二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仿佛刚才宣布的不是一场可能引发龙级灾害的剿灭战，而是一次普通的部门例会。
待大部分人都识趣地离开，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地道总司起身，踱到加贺诚二面前。
“头领大人。”
加贺诚二抬起头，目光落在地道总司的面具上，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总司君，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地道总司身体微微前倾，“只是有些疑问。如此大规模的行动，目标还是疑似与‘堕落魔女’相关的母巢，为何集团没有派出更高级别的妖魔战力支援？据我所知，修卡内部，能够独当一面的强大妖魔，并不少。”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危险，光靠足立区这些杂兵和改造人，再加上那个咋咋呼呼的火箭队，真的够看吗？还是说，他另有盘算，或者……根本不在乎底层人员的死活？）
加贺诚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似乎对地道总司的敏锐并不意外。他示意地道总司在旁边的空位坐下。
“总司君，你加入修卡的时间还不算长，对组织内部的某些情况，可能还不太了解。”他身体靠向椅背，双手交叉置于腹前，姿态放松，却无形中散发着压力，“修卡，并非铁板一块。”
地道总司没有接话，静待下文。
“简单来说，目前修卡内部，主要有两大派系。”加贺诚二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冷意，“一派，姑且称之为‘妖魔派’。
他们以血统纯正的高阶妖魔为核心，崇尚绝对的魔力，视人类为食粮或奴仆，认为科技是旁门左道，是弱者的玩具。
他们主张以最原始、最首接的方式，用妖魔的绝对力量碾压一切，建立一个由妖魔主宰的世界。”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地道总司的反应。
“另一派，便是我们这些……‘怪人派’。”
加贺诚二的语气带着些许自嘲，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我们之中，有像你我这样，通过各种方式获得了超凡力量的人类，也有接受了基因改造的战士，甚至还有一部分理念相合、愿意与人类共存，或者说，认为人类还有‘利用价值’的开明妖魔。
我们主张结合科技与异能，认为妖魔那种纯粹的、无序的扩张和杀戮，只会导致所有种族的共同毁灭。我们需要的是一种更‘稳定’、更‘可控’的秩序，一个能让我们利益最大化的秩序。”
（妖魔派……怪人派……听起来就像是传统修真和科技修仙的路线之争啊。不过这帮家伙的目标倒是挺一致，都是统治世界。加贺老头这是在给我交底，拉拢我彻底站队了？）
地道总司心中念头飞转，表面上依旧平静。
“这次的目标，‘寄生妖魔母巢’，其力量本质偏向混乱与污染，极难控制，几乎没有理智可言。
“若是让妖魔派那些脑子里只长肌肉的疯子主导这次行动，他们很可能会试图捕获并‘利用’母巢的力量，将其催化成更恐怖的战争兵器，加速他们那套‘妖魔至上’的进程。”
加贺诚二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厌恶的情绪不加掩饰。
“那样的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这次行动，必须由我们怪人派主导，以彻底清除为唯一目标，不留任何后患。”
地道总司微微点头。“我明白了。那……火箭队呢？他们又算哪一边的？‘世界生物研究保护会’……这名字听起来，可跟他们那副流氓做派不太搭调。我还以为他们是‘世界流氓联合会’的荣誉会员呢。”
（那帮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还保护生物？保护个锤子！怕不是把生物都做成标本放进他们的“保护区”吧。）
加贺诚二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火箭队，呵，他们的全称确实是‘世界生物研究保护会’。不过，他们‘研究’和‘保护’的方式比较……特别。”
他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
“他们的核心理念，是将那些具有特殊能力的生物，包括妖魔在内，通过技术手段进行‘优化’、‘驯化’，甚至是‘奴役’，使其成为人类可以掌控的工具和助力。”
“用他们的话说，是‘让强大的生物为更伟大的目标服务’，当然，这个‘伟大目标’通常是指他们自己。”
地道总司面具下的眉毛挑了挑。
（奴役妖魔？这帮家伙，比妖魔派还狠啊，也更不要脸。妖魔派起码还讲究个血统纯正，火箭队这是首接把妖魔当成消耗品和实验材料了，还美其名曰‘服务’。真是……清新脱俗的强盗逻辑。）
“这一点，与我们怪人派对部分妖魔‘资源化利用’的理念，倒是有几分不谋而合。”
加贺诚二继续解释，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桩普通的生意，“当然，我们更倾向于合作与引导，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而他们……更首接一些，追求‘短期高效’。”
“所以，在处理像‘寄生妖魔母巢’这种纯粹破坏性、污染性极强、几乎没有‘驯化’价值，只会到处拉低格调的‘劣质资源’时，火箭队是我们现阶段最可靠，也最乐于出力的盟友。他们也想尽快清除这种会污染‘优质资源’，影响他们收集‘藏品’的垃圾。”
（“劣质资源”……“优质资源”……这帮家伙，还真是把所有活物都明码标价了。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倒也没错。至少在清理垃圾这点上，目标一致。）
地道总司算是明白了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也对火箭队那三个活宝的嚣张有了更多的了解。
他沉默片刻，提出了最后一个，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加贺先生，既然这个母巢如此危险，甚至可能演变成龙级灾害，为何不将此事上报给防卫军，或者英雄协会？由官方力量介入，不是更稳妥吗？”
（修卡好歹是政府备案的正规组织，官方不可能坐视不理。除非……这里面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或者说，修卡想独吞某些东西？比如，那个‘堕落魔女’的实验资料？）
加贺诚二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却不复之前的坦然：“总司君，这个世界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也不是非黑即白。”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层层合金封闭的、永不见天日的“天空”，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防卫军……英雄协会……他们有他们的立场和顾虑，有他们必须遵守的规则和程序。而我们，也有我们必须完成的使命，以及……我们自己的行事准则。
加贺诚二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地道总司一眼。
“现在，还不是将所有底牌都摊开的时候。时机未到。有些浑水，官方不方便蹚，或者说，他们蹚了，反而会把水搅得更浑。”
地道总司没有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加贺诚二不会说。
或者说，现在的他还不够资格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反而显得自己沉不住气。
（时机未到……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这老狐狸，嘴里就没几句实话。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有意思啊……这个扭曲的世界，究竟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地道总司站起身。“我明白了。我会做好我该做的事。”
“很好。”加贺诚二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去准备吧。凌晨行动。希望这次，你也能给我带来惊喜。”
地道总司转身，手刚搭上会议室的门把，加贺诚二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了，总司君，你对‘堕落魔女’本身，了解多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