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好的鸡蛋饼金黄酥脆，整齐地码在粗瓷盘里，散发着的香气。
张婶子擦了擦手就要告辞，温菀连忙放下瓷盘想留人用饭。
“婶子一起吃些吧，您教了我这么久......”
张婶子笑着摆摆手：“家里头还等着我回去呢，你们娘俩趁热吃。”
随即蹲下身，捏了捏瑶瑶肉乎乎的小脸颊：“小馋猫，张奶奶先回去了。”
“张奶奶，再见。”瑶瑶欢快的挥挥小胳膊。
送走张婶子后，温菀和瑶瑶在堂屋的小方桌前坐下。
温菀仔细地给瑶瑶卷了个夹着咸菜的鸡蛋饼，小丫头立刻双手接过。
她快速给自己卷了一个鸡蛋饼，第一口咬下去，面粉裹着蛋香的滋味在舌尖炸开，不自觉地半眯起眼睛。
余光瞥见小丫头也是一口一口，享受的半眯起小眼睛。
娘俩吃饭的模样出奇地一致，连吃东西的小动作都差不多。
快速解决一个饼后，饥饿感稍缓。
温菀又卷个加了葱花的，这次她吃的速度慢了很多。
见瑶瑶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她撕下一小块饼递到瑶瑶嘴边：“张嘴。”
小丫头还太小，不能吃太多东西，不然容易积食。
“嗷呜——”瑶瑶一口叼住，小嘴吧唧吧唧地嚼着，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夸赞：“菀菀做的饼饼真的好好次哦！比阿爹做的香一百倍！”
温菀被逗笑了，忍不住问道：“瑶瑶，你阿爹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瑶瑶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嘴角还沾着饼渣：“瑶瑶也布吉岛哦。”
阿爹每次出门前，只会跟她说他走了之后，她就是一家之主，要承担起保护菀菀的重任。
大多数时候，阿爹都不在家，瑶瑶早就习惯了只有菀菀陪伴的日子。
偶尔阿爹回来，也只是匆匆待一段时间便走。
瑶瑶想起在窗边曾听到阿爹凶巴巴的跟菀菀说过，会回来看她们娘俩还活着没有，一定会回来给她们收尸的。
她一本正经地拍了拍温菀的胳膊，天真地复述道：“菀菀放心，阿爹说他会回来给我们收尸的！”
温菀一口饼差点噎在喉咙里，连忙灌了口水。
他怎么能在孩子前面乱说话呢？！
她眉头紧锁，心中对谢宴之印象不自觉变的不好。
看来传言不假，谢宴之果然是个凶狠暴戾的人，连对自己的妻女都如此…不近人情。
温菀小口咬着剩下的饼，思绪翻涌。
若是要和离，她恐怕很难争取到瑶瑶的抚养权。
在这个朝代，女子和离，怕是能被人戳穿脊梁骨，更何况带走孩子。
而且以她现在的情况，养活母女俩恐怕都很困难。
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丢下女儿一个人......
“菀菀。”瑶瑶突然伸出小手碰了碰她的眉心：“不要皱眉头哦，会变老奶奶的！”
温菀回过神，对上女儿澄澈的眼睛，心中一软。
她轻轻擦掉瑶瑶嘴角的饼渣，柔声道：“好，不皱眉，我们瑶瑶吃饱了吗？”
小丫头拍拍圆滚滚的小肚子，满足地打了个嗝：“饱啦！菀菀做的饭饭最好吃！”
收拾完碗筷，温菀抬头望向菜园子。
瑶瑶正蹲在菜畦边，小手小心翼翼地戳着一只新爬出来的蜗牛，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瑶瑶，来阿娘这里。”
听到阿娘喊自己，瑶瑶立刻丢下蜗牛，跑到了温菀的脚边，仰起小脸看着她：“怎么了呀？”
温菀蹲下身子，之前就看到了小丫头的衣领歪歪扭扭地翻着，发髻也乱糟糟的趴在脑袋上。
更别提这张小花猫似的脸，这么一小会，也不知道是在哪里蹭的灰。
她忍不住伸手理了理瑶瑶凌乱的碎发，声音不自觉地放柔：“阿娘帮你重新扎发髻，好不好？”
瑶瑶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呀好呀。”
说完转身就跑到墙角，拿了一个小木凳。
凳子比寻常凳子小上很多，边角都被打磨得圆润光滑，像是专门给小孩子准备的。
瑶瑶端端正正坐好，两条小短腿悬在空中晃呀晃，迫不及待地催促道：“菀菀，开始吧！”
温菀回屋取来木梳，轻柔地拆开摇摇欲坠的发髻。
瑶瑶的发质比较细软，带着孩童特有的奶香。
她小心翼翼地梳通每一处打结，生怕弄疼小丫头。
“疼吗？”
“不疼！”瑶瑶摇摇头，小脑袋随着梳子的动作一点一点，忍不住拉踩一下阿爹：“比阿爹梳的时候好多啦！”
温菀手下一顿：“阿爹...也会给你梳头？”
他对瑶瑶好似没那么差劲。
“嗯！”
瑶瑶皱着小鼻子，有些不满地抱怨：“就是...之之每次都把瑶瑶的头发扯得好痛痛！”
温菀不禁莞尔，手上动作更加轻柔。
她给瑶瑶扎了个现代常见的丸子头结合了这个朝代的发包，将头发分成两块，用两根红发带绑成蝴蝶结。
有点像哪吒头。
“好啦。”温菀用湿帕子轻轻擦净瑶瑶的小花脸，退后一步端详着自己的手艺。
阳光下，小丫头粉雕玉琢的小脸完全显露出来，杏眼水汪汪的，红发带衬得肌肤更加，活脱脱一个从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
“真可爱。”
温菀满意的点点头，忍不住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瑶瑶呆愣一下，随即整张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她捂住被亲的地方，小身子左右摇晃：“干嘛呀？”
温菀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因为瑶瑶太可爱了。”
小丫头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忽然把没被亲到的右脸凑过来，声音奶乎乎的：“那...那菀菀喜欢的话，可以…再亲一下哦...”
温菀的心瞬间化成一汪春水。
她低头，在小丫头软乎乎的小脸上又落下一个轻吻。
瑶瑶立刻捂住双颊，笑得见牙不见眼，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欢快地踢蹬。
怎么会有这么招人疼的孩子。
“快去看看，喜不喜欢阿娘给你梳的发髻。” 温菀揉了揉瑶瑶的小脑袋，红发带在风中轻轻飘动。
瑶瑶立刻从凳子上蹦下来，跑到水盆前。
她踮起脚尖，对着水面左照右照，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头顶的发包，笑弯了眼：“好好看哦阿娘！”
水面倒映出她圆润的小脸，红发带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瑶瑶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对着水盆做了个鬼脸，又赶紧恢复成端庄模样，奶声奶气地自言自语：“瑶瑶是小仙女啦~”
果然女孩子，爱美是不分年纪哒。
“谢谢阿娘，阿娘真是太好了。”瑶瑶软糯的声音响起。
“瑶瑶喜欢就好。” 温菀笑着拿起木梳回屋，眼角余光瞥见院子角落那片荒芜的菜地。
杂草丛生，几株蔫巴巴的青菜可怜兮兮地挤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