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
临近五点，黎初晨抬起头，动了动脖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对林兮颜开口，林兮颜正低着头看着错题集，左手撑在下巴处，右手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一点点划过。
“去吃饭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拉面。”
林兮颜将左手放下，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
一起复习是一回事，一起吃饭又是另一回事了。
但她的胃在此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林兮颜有些尴尬，默默整理着资料。
黎初晨则是有些得意地笑了，随手将桌上的资料放进背包里。
“看来你的胃己经替我做了决定。”
林兮颜没再拒绝，背起书包和黎初晨一起走出图书馆。
拉面店就在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很小但很温馨，热气腾腾的汤锅在柜台后冒着白烟。
他们选了角落的位置，黎初晨熟练地点了两份招牌排骨拉面。
“加个溏心蛋？”
他抬头询问林兮颜。
并不知道她有哪些忌口。
林兮颜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和同学单独在外面吃饭。
在以前的学校，她总是独来独往，午餐时间也多半是在教室或者图书馆度过。
“所以…”
黎初晨咬了一口赠送的腌萝卜。
“为什么突然转来我们学校？你以前的学校可是重点中学。”
他并不清楚林兮颜转学来的原因，他也没听林兮颜说过。
其实高三是比较关键的时期，为了学业，不应该转学，转入新的学校，需要重新适应老师的教学进度和教学模式，学习很容易跟不上。
他倒是不担心林兮颜的成绩，看她的状态似乎挺不错的，似乎也挺适应这里的，至少他没有看到她出过什么问题。
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时候转学。
林兮颜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打。
“家庭原因。”
她简短地回答，还是和其他同学问她一样的答案。
黎初晨似乎想追问，但看到林兮颜的表情后改变了话题。
他看出林兮颜并不想多解释，而且每次询问她家里的情况时，她也总是很敷衍。
“那你喜欢我们学校吗？”
“还行。”
林兮颜斟酌着词句，她并没有喜欢或者不喜欢，在她的潜意识里，学校就是她学习的地方，哪里都差不多。
“同学都...挺热情的。”
黎初晨看出她的敷衍，她几乎都没有喜怒哀乐，问什么都是淡淡的。
他真的很好奇什么情况才会让她的情绪出现大幅度的波动。
“除了某个傲慢的篮球队长？”
黎初晨轻笑了声，调皮地眨了眨眼。
林兮颜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是在说他自己吗？
她认识的篮球队长似乎只有他。
傲慢？确实是她起初对他的评价。
他知道她最初对他的看法？
“谁啊？”
她假装不懂。
黎初晨大笑起来，林兮颜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他有些好笑。
他当然知道林兮颜对他的看法，虽然他没有听到她亲口说过，可她最初的眼神明晃晃写着他是个傲慢的人。
不过他不会拆穿。
“张明啊，三班的，整天一副‘我最牛’的样子。”
林兮颜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
拉面端上来，他们的话题从学校八卦到喜欢的电影，再到童年趣事。
林兮颜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主动分享——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对一向封闭的她来说己经是巨大突破。
“我六岁的时候。”
她说着，眼睛因为回忆而微微发亮。
“曾经把父亲的珍贵墨水当成颜料，在书房墙上画满了蝴蝶。”
“然后呢？”
黎初晨饶有兴趣地问，他想象不到林兮颜还有这么调皮捣蛋的一面，现在的她太冷静了。
“他一个月没跟我说话。”
林兮颜的笑容淡了些。
“后来我们搬家了，那面墙被重新粉刷。”
黎初晨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你和你父亲...关系不好？”
每次谈到她的父亲，她的情绪似乎都发生了改变，虽然变化很小，可他还是感觉到了。
林兮颜的筷子在半空停顿了几秒，又漫不经心地夹了一筷子面。
“我们吃饭吧，面要凉了。”
回图书馆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林兮颜后悔自己说得太多，而黎初晨则在想该如何挽回刚才的失误。
“林兮颜。”
他突然开口。
“谢谢你今天帮我复习语文，我从来没觉得古文这么有意思过。”
林兮颜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你的物理讲解也很清楚。”
他们回到图书馆继续学习，首到闭馆铃响起。
收拾书包时，黎初晨突然问。
“明天还来吗？”
林兮颜的心跳加快了。
“你想继续？”
“嗯，我觉得这样效率挺高的。”
黎初晨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当然，如果你有别的事...”
“我可以。”
林兮颜打断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急切，赶紧补充。
“我是说，我也觉得这样复习效果不错。”
黎初晨笑了，那个左眼比右眼眯得更厉害的笑容。
“那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