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郑星珞缓缓睁开眼睛,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侧过身看向地上的陈翎鹜,嘴角微微上扬,再次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翎鹜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又看了看还在熟睡的郑星珞,轻手轻脚的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
洗漱完,陈翎鹜走到餐厅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郑妄也不在,挠了挠头,正准备回去叫郑星珞起床。
“啊!”
陈翎鹜猛的大叫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缓了缓,抬起头,发现竟然是郑妄。
“爷爷?吓死我了,怎么一点声音没有呀?”
郑妄抬手轻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哈哈,熠熠,是爷爷的错,不过…星星呢?”
“嗯…还在睡觉呢,我正要去叫她起床呢。”
“去吧,我让下人准备一下早餐。”
陈翎鹜点了点头,抬脚向着卧室走去。轻轻打开门,看着她还趴在床上,轻轻走到她的旁边,缓缓蹲下,摇了摇她的肩膀,说道:
“珀珞,起来啦!太阳晒屁股啦!”
“嗯?”
郑星珞疑惑的抬起头看向他,揉了揉眼睛,说道:“嗯,好~”
陈翎鹜看着她这样,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起身走出房间,回头说道:“我在餐厅等你,你快点啊。”说着就轻轻关上门。
郑星珞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挠了挠头,起身去洗漱。
…
“烬翎~”郑星珞缓缓走向他,坐在他的旁边。
“哈哈,终于醒啦,再睡就成小猪咯~”
“你…”郑星珞抬手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我…就算变成小猪…那我也第一个拱死你~”
“哎呀呀~好怕怕呀~”
看着陈翎鹜故作害怕的样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哈哈哈,你刚刚好傻呀~”
“哈哈哈哈~”
“熠熠,星星。”
“欸?爷爷,怎么啦~”
“爷爷,早餐好了?”
郑妄点了点头,挥手让下人将早餐一一端上来。
就这样,早餐在一种欢快惬意的氛围下结束了。
陈翎鹜擦了擦嘴,看向郑妄,说道:“对了,爷爷,我和珀珞决定先去酆都幽冥宗看看,可以吗?”
郑妄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说道:“这…那里可不是什么可以随便逛的地方啊。”
“爷爷~我和烬翎会小心点啦~况且烬翎还这么厉害。”对陈翎鹜使了个眼色,“是不是呀?烬翎。”
陈翎鹜看着她的眼神,赶忙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呀爷爷,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们两人会互相照顾的。”
郑妄看着他们这样,心中虽然不太想答应,但是…毕竟都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就算不答应也会被他们烦的被迫答应,只好点了点头。
“不过…一旦有任何危险或者可能的危险,早点和我说,早点回来,可不可以?”
两人赶忙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道:“谢谢爷爷~”
随后两人便肩并肩走回各自的卧室,准备一番后,于第二天出发。
“拜拜啦~爷爷~”
“拜拜,爷爷,我会照顾好她的。”
郑妄挥了挥手,微笑着目送两人离开,看着两人的背影,嘴角上扬,随后返回宫殿。
两人向着西南方向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好不快活,只是…
越接近九幽鬼域,周遭的环境就越发冷清寂静,两人只能听见各自踩在土地上的脚步声,只是就连这微小的脚步声…在此地也会成为滋养心中那份恐惧的最好养分。
每走一步,心中那个名为“恐惧”的小玩意便会张开嘴巴,将那声音吃下,成为自身的养料。
“叽叽~”
两人身体猛地一颤,警惕而又恐惧的环顾西周,只见西周静得可怕,苍白的土地上,点缀着些许歪脖子树,树枝上似乎挂着什么。
两人壮着胆子,挪到一棵树的底下,抬头看向…一颗早己被风化的面目全非的人头,被挂在树枝上。
两人看着那空洞的双目,心中的“恐惧”似乎更加兴奋了,好似找到了一座粮仓一般,猛的张大嘴巴,将头颅吃下,将他们的脑袋撑爆。
“滴~”
一声水滴声,将两人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击破,两人大叫一声,拉着对方赶忙跑出这鬼地方。
“啊!!!!”
两人跑了许久,根本不敢往后面看,首至跑到了一条小溪边才慢慢停下。两人弯下腰,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刚从鬼门关逃出一般。
郑星珞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眼前的那条小溪。
陈翎鹜看着她这个样子,自己心中虽然恐惧万分,久久不能平复,还是强装镇定的蹲下,说道:“没事吧?”
郑星珞并未说话,只是首首的盯着眼前的小溪发呆。
“珀珞?”
“珀珞!”
“菠萝!!”
“别叫了!叫这么大声干嘛?想把鬼都招来聚会啊?”
陈翎鹜猛地一颤,转过头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处,一个人影缓缓从雾气之中走出,带着不知从何传来的微小的哭声。
只见那人左眼墨黑如深渊,布满血丝状的鬼纹,右眼覆着灰白骨质眼罩,眼罩上刻满倒悬的血色符文,缝隙中有细小的黑气逸出。
额头正中烙着一块凹陷的鬼火咒印,随着情绪波动会明灭不定,似一团被困在皮肉下的幽蓝鬼火。
头顶斜插着一截断裂的骨笛,表面爬满暗红色的寄生藤蔓,藤蔓顶端结着拇指大的人面桃花,其口会随夜风张合发出细弱哭声。
发尾系着半截腐烂的红绸,边缘缀着小型的招魂铃,走动时铃声清脆却夹杂轻微骨裂声。
身着一件破旧的乌色麻布长袍,衣料经年累月被黄泉浊气浸染,触感如腐烂蚕茧。
前襟开衩处出大片胸膛,皮肤呈病态的灰白,胸口鬼火咒印周围密布着细密的刀疤,疤痕呈扭曲的曼陀罗花纹。
肩头披着一件用自杀弟子人皮拼接的斗篷,边缘不规则如被啃噬,内衬里缝着无数微型符咒。
腰间缠着三条锁魂链,主链以脊椎骨节串联,辅链爬满活体蛆虫,链梢系着一串用仇人指骨雕刻的念珠,捻动时会发出细小的骨节爆裂声。
下身着破洞百褶裙般的皮质裤装,裤管边缘用风干的人耳缝合,行走时会相互摩擦发出轻响。
膝盖处绣着暗红的《玄阴鬼箓》残篇,符文随经络流转微微鼓动,似有活物在皮下穿梭。裤脚被铁链束缚,链节间夹着未燃尽的符纸,拖地时在地上磨出断续的磷火轨迹。
脚蹬一双用人胫骨与黑铁打造的翘头靴,靴头雕着张嘴的鬼面,会随步伐吞吐暗红色雾气。靴底钉着九枚倒插的银针,行走时在地面留下梅花状血痕,每一步都似在无声诵念招魂咒。
右肩斜挎着一个用玩伴头皮缝制的小囊,囊口系着风干的桃花瓣。左腕戴着一串用人指关节串成的念珠,每隔三颗穿插着小型的鬼器,捻动时会发出细弱的哭声。
颈间则悬挂着初代宗主九幽鬼姥的牙齿铸成的吊坠,吊坠在衣领遮掩下若隐若现,牙齿内封印着一缕鬼王躁动的黑气。褪色的鸳鸯绣纹荷包装着饴糖,糖纸折成鹤形——与阴森鬼器格格不入的柔软。
陈翎鹜看到他的装扮,瞳孔瞬间扩大,身体不自觉的开始颤抖。他现在只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人,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干尸。
陈翎鹜看了郑星珞一眼,赶忙起身将其护在身后,恶狠狠的看着对面的人,说道:“你是谁?!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动手了!”
陈翎鹜说是这么说,但是因为心中的恐惧,手掌只是在不停的颤抖,什么武器的事,早就抛至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