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拓跋狰,被魔族尊称为「狂血战尊」,现在的他,像一尊行走的熔岩图腾。赤曜龙鳞铠随呼吸翕张,肩甲夔首喷吐硫磺毒雾,金红岩浆顺着鳞甲缝隙蜿蜒爬行,在腰腹处凝结成九条活物般的熔岩锁链。
熔岩锁链上嵌着三枚特殊链环:取自妹妹襁褓的冰蚕丝、弟弟流放时的断甲、母亲殒身处的星砂。
锁链末端悬垂的冰泪石随步伐轻晃,折射出的冷光刺破周身翻涌的血雾——那是百兽吞天氅在作祟,九十九头妖兽皮毛缝制的氅衣翻卷如浪,每根兽毛尖端的败者牙齿在风中奏响死亡丧钟。
右臂的肌肤上,熔岩锁链纹己异化成噬亲菩提,暗红纹路如毒藤缠绕臂膀,最终在左胸战纹处绽开一朵血肉莲花。
当他转动焚天战斧时,斧柄末端的冰泪石与腰间锁链共鸣,折射出六百岁那年弑亲仪式上飞溅的血珠——那些血珠此刻正凝固在他眉骨处,凝成三道永不会干涸的血痕。
最诡谲的是他的双足。裂魄战靴踏过的地面绽开蛛网裂痕,硫磺晶在靴跟处明灭如兽瞳,焦黑蹄印中偶尔探出半透明的夔兽利爪,那是焚世裂地斩残留的杀意具现。
这拓跋氏,乃是三大王族之一,拓跋氏先祖为洪荒凶兽焚天夔与巫族圣女结合所生,世代镇守魔界南部「焚天渊」。
族中双生子被视为凶兆,按祖训需献祭其一激活夔血,拓跋狰与拓跋烈成为千年来首对幸存双生子。
数千年前的一天,魔界南部大陆—「饕餮炼渊」的大陆西北的「焚天渊」熔岩逆流。
当接生婆斩断脐带时,熔岩锁链纹在拓跋狰右臂显现,胞弟拓跋烈脊背浮现金色菩提图。按千年族规,双生子必献祭其一。
一百二十年之后,在缚龙崖第九层「噬魂窟」中,为平息长老会对双生子幸存之怒,拓跋狰与其据理力争,最后,一百二十岁的拓跋狰自愿受刑,以换取其弟拓跋烈平安。
每日寅时,噬魂钉穿透肩胛吊于熔岩瀑布之下,任由金红浆液灼烧脊背。第八十年,背后「百兽吞天图」初现轮廓;第一百二十年,右臂锁链纹蜕变为实体玄铁;第一百六十年破关而出时,熔岩在身侧自动分流——他成了千年来首个活着走出噬魂窟的罪徒。
在这一百六十年的日月里,其母又诞生了一位女婴,其名拓跋月,可在这重男轻女极其严重的拓跋氏部族中,命运必然不会一帆风顺。
在拓跋狰走出噬魂窟的当年,无人所知。在某天,长老会背信弃义,将二百七十九岁的拓跋烈押至祭坛,欲将其献祭。
在这之前,那时仅二百岁的拓跋月便独居缚龙崖崖顶石室——「净心阁」,说是独居,实则软禁,甚至于是关押。
在献祭当天,当二百八十岁的拓跋狰挤过人群,发现祭坛中央的乃是其弟拓跋烈,不思其后果,便跳上祭坛,欲阻止献祭仪式,可终究不是长老会的对手,交手几个回合后便被关至祭坛铁笼中。
拓跋狰蜷缩于祭坛铁笼中,当看着长老会举起青铜祭刀,突然咬碎舌尖喷出血雾——血珠触地凝成微型夔兽,撞翻祭坛灯火,撞毁铁笼。
而后趁乱背起昏迷的弟弟,赤脚奔过滚烫的硫磺平原,将拓跋烈藏入运送战俘尸体的黑曜石棺。
「活下去!」这是拓跋狰对拓跋烈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后他将母亲遗留的冰蚕丝帕塞入弟弟怀中,掰断自己尾指卡住棺盖缝隙。
那截断指,二三年后被炼成「血誓哨」,成为兄弟跨越焚风带通信的秘器。
那日夜里,他潜入妹妹拓跋月的囚室,用熔岩凝成发簪为她束发,而后缓缓说道:“待兄长焚尽这腐朽族规,定带你看遍三界花开!”
志若磐石,令人仰止。
西百八十岁时,为阻止长老会血祭仅仅西百多岁的拓跋月,在缚龙崖独战十二祭司。
右臂被「噬魂钉」贯穿之际,瞬间觉醒焚天夔血脉反杀全场。此战后脊背便烙满「百兽吞天图」,每道战纹皆刻着一位祭司的殒命时辰。
在这之后,相对平稳的过了五百二十年,于硫磺平原。
新届长老会以拓跋月性命要挟,迫其发动对慕容氏的「硫磺战争」,当时一千岁的拓跋狰不得不从,只得对其发动战争。
战场上,拓跋狰挥动「焚天战斧」碎岳劈开慕容氏幻阵,身后三千黑曜石战傀喷吐毒雾。这场持续十三年的战争一方面是为争夺硫磺矿脉,另一方面,是为了掩护妹妹的净化计划。
每占一城,他都在地脉深处埋入冰魄莲种——那是拓跋月用三十年冰泪培育的净世之物。
最惨烈的「黑晶谷战役」中,南宫烬的阴兵冲破防线。拓跋狰右臂锁链暴走,熔岩吞噬三百亲卫。清醒后,他在焦土中独坐三日,用灰烬捏成幼弟献祭当日的模样。
欲以焚天战斧劈开宿命枷锁的烈火暴君,暴烈表象下藏着对至亲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他是焚天渊最锋利的刀,也是其弟妹最忠实的盾——宁让双手沾满三界血,也要为其弟妹劈出一寸净土。
拓跋烈,事事艰辛。
二百多岁被长老会判定「菩提纹乃刑克之兆」,欲将其献祭,而后拓跋狰将其救出,藏至黑曜石棺中,后几经辗转,被蛮神宗宗主「血斧酋长」收养。
入蛮神宗之时,血斧酋长为考验他,将其扔至虬龙窝。
眼前是沸腾的熔岩池与饥饿的虬龙幼崽。他捏碎母亲遗留的冰蚕丝帕,寒雾暂时冻住岩浆,趁机将毒牙刺入虬龙眼球——那夜他蜷缩在虬龙尸体中取暖。
后来,他拖着十五丈虬龙尸骸走出深渊。右眼被毒液侵蚀成熔岩旋涡状,却能看穿对手灵力流动。师尊赐名「烬瞳」,却不知这双眼睛也窥见了蛮神宗地底镇压的初代夔兽残魂。
从此昼伏夜出猎杀成年虬龙,用其逆鳞打造第一把「碎魂钩」。
弑师之夜,他在「缚龙殿」将大祭司头颅按入熔岩池,任其哀嚎化作青烟。骨手从沸腾的岩浆中捞出颅骨,以冰泪石为引炼成三十六颗菩提念珠。
当夜,他独闯焚天渊,将妹妹拓跋月的冰泪凝成「寒髓锁链」。
后独创以冰晶泪石为媒介的控龙术——缚龙术,能在熔岩中凝出冰霜锁链,现为魔族唯一能驯化熔岩虬龙者。
寒髓锁链缠上兄长失控的右臂时,拓跋狰在剧痛中大笑:「你这锁链,倒是比长老会的噬魂钉暖和。」
后拓跋烈为压制大祭司的反噬,潜入慕容氏盗取「冰魄凝心诀」。
后发现蛮神宗企图用熔岩虬龙群血洗焚天渊,暗中在硫磺矿脉埋设冰魄阵。每夜吹奏血誓哨向兄长传讯,哨声裹挟着幼时共眠岩洞的回忆。
一千西百岁,拓跋烈于焚天渊血炼池跪献「硫磺矿脉图」,长老会不知图中暗藏冰魄阵眼。他表面助拓跋狰征伐三界,实则每夜在战场遗骸间播种冰莲。
那双烬瞳看遍血腥,却总在深夜抚摸兄长所赠尾指骨所制血誓哨——九百多个日夜过去,血誓哨早己被他温养得莹润如玉。
拓跋月,桎梏其足。
二百岁起独居缚龙崖崖顶石室——「净心阁」,阁中无窗,三十六根噬魂钉在墙面组成困阵。
拓跋月用冰泪在石壁刻下第一道划痕,三百道时悟出《冰魄天书》,六千道时将其禅透。偷偷将功法刻入送饭傀儡体内,借其传给拓跋狰。
每月初七,长老会取血炼药。她故意将冰魄莲种混入血中,看着那些老怪物饮下「净血」后,自身眉间悄然凝结霜花。
侍女傀儡被植入冰晶核心后,开始在地脉深处播种莲种。部分冰魄莲种子混入血炼池。每滴血落下时默念兄长拓跋狰教授的口诀,使池底悄然生长出净化法阵。
拓跋月蘸着兄长带来的硫磺粉,在《百兽吞天图》角落绘下三叶草。拓跋狰征战时,战纹激活的瞬间,那些隐藏的春草图纹会释放净化波动。
最惊险那次,南宫烬的窥魂镜照向她的囚室。她瞬间震碎冰泪痣,寒气扭曲镜面影像,代价是昏迷七日。
清弥子翻阅《焚天秘史》时的批注写到:“冰与火的尽头,站着三个偷天换日的孩子。”
战尊之“愚笨”,举世皆知,世人皆仰止,无人敢哂。然庇佑之恩,能否护其一世?苍生之幸,可得永庇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