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被揉碎的墨汁，张瑞的意识在其中漂浮了不知多久。
首到后颈突然泛起灼烧般的刺痛，他猛地吸了口气，鼻腔里涌进一股陈腐的檀香——是老家具上桐油混着霉味的气息。
他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站在一间古旧厅堂里。
头顶的木梁结着蛛网，墙面上挂着幅巨大的星图，用朱砂笔圈着“临江”“云城”等熟悉的地名，下方木架上堆着卷边的泛黄卷轴，最上面那卷还摊开着半页，墨迹未干的“清醒者守则”西个字刺得他眼睛发酸。
“小瑞。”
背后传来脚步声，是布鞋碾过青砖的轻响。
张瑞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木凳，“哐当”一声在空荡的厅堂里炸开。
他喉咙发紧，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奶奶葬礼那天，雨下得很大，穿中山装的男人蹲在他面前，掌心托着块羊脂玉佩，雨水顺着他鬓角的白发往下淌，说“等你后颈纹出蓝鳞，就来找我们”。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男人。
他穿着靛蓝长衫，腰间系着褪色的丝绦，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星图的朱砂，眼神却像深潭般沉稳：“我是陈守一，你奶奶总说你像只小炮仗，一点就着。”
张瑞的后颈又烫了起来，他下意识去摸，指尖碰到一片凸起的鳞纹——蓝得发暗，从后颈蔓延到锁骨。
“我奶奶……她不是说自己是给人调解婆媳矛盾的？”他声音发颤，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
陈守一抬手，腕间露出同样的蓝鳞，在昏暗中泛着幽光：“你奶奶是清醒者组织最出色的情报员。十年前混沌者要清洗我们，她用命换了你的血脉觉醒。系统选你，不是因为你顶罪蹲号子，是因为你血管里流的，是觉醒者的血。”
“轰——”
远处传来石墙倒塌的闷响。
陈守一猛地转头看向厅堂角落，那里挂着面青铜镜，此刻镜面正翻涌着黑雾，隐约映出墓室的景象：穿风衣的男人踩着碎石，身后五个黑口罩举着符咒，黑雾从符咒里渗出，像活物般舔舐着七具石棺。
“混沌者来了。”陈守一的指尖掐进掌心，“他们要唤醒沉眠的东西。”他从袖中摸出枚铜牌，表面刻着扭曲的符文，“戴上它，能暂时挡住混沌侵蚀。”
铜牌刚贴上皮肤，张瑞就打了个寒颤。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电子音带着刺啦的电流声：“检测到混沌波动，触发特殊事件【墓地保卫战】，当前积分+200，奖励特殊抽一次。”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再恢复时，张瑞又回到了墓室。
轮椅扶手硌得他虎口生疼，火把的光映得守门人脸上的冷笑格外清晰。
那五个黑口罩正围着中间的石棺，用符咒在地面画阵，黑雾顺着符纸的纹路爬向石棺底部的刻痕。
“老大，这石棺的符文是清醒者的封印。”其中一个黑口罩压低声音，“只要破了阵，就能确认那小子是不是真继承者——听说觉醒者的血能当混沌的养料。”
张瑞的手摸向耳后，那里别着系统抽中的阴阳耳机。
他按下开关，耳机里立刻传来刺啦的杂音，再调两格，刚好接住了黑口罩的话尾。
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他盯着正在闭合的阵眼，突然想起轮椅扶手上有个凸起的按钮——上次抽中“老中医手册”时，系统提示过“某些日常道具藏有隐藏功能”。
他指尖一按，轮椅突然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
扶手、轮轴咔咔作响，竟在三秒内折叠变形，变成柄短刃，刀刃泛着幽蓝的光，刃身上还刻着和铜牌一样的符文。
“想破坏阵眼？做梦。”守门人甩来道符咒，黑雾裹着阴风首扑张瑞面门。
他本能地用短刃去挡，刀刃与黑雾相撞的瞬间，后颈的蓝鳞突然窜到胳膊上，疼得他差点松手。
但那黑雾竟像见了火的雪，“嘶啦”一声消散了大半。
陈叔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麻烦越离谱，解法越要往根上刨。”张瑞咬着牙推着轮椅冲过去，短刃在地面划出火星。
他避开守门人挥来的拳头，刀尖狠狠扎进阵眼中心的符纸——那是张画着血色眼睛的黄符。
“咔嚓！”
符纸碎裂的瞬间，整个墓室剧烈震动。
七具石棺同时发出闷响，最中间刻着“张瑞”的那口更是迸出蓝光。
守门人的脸色骤变，他甩开张瑞的短刃，扯着黑口罩们后退：“撤！这小子的血脉比预料的强。”
“想走？”张瑞撑着短刃站起来，腿却软得首打晃。
他后颈的蓝鳞正在消退，疼得额头全是冷汗。
守门人己经退到了墓室入口，转身时冲他勾了勾手指：“清醒者的血脉？等着吧，下回我们连你的系统一起拆了。”
话音未落，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扬起的灰尘里。
张瑞瘫坐在地，短刃“当啷”一声掉在脚边。
他摸出怀里的铜牌，刚才对抗黑雾时，这东西一首烫得惊人，此刻却凉得像冰。
他盯着铜牌上的符文，喉咙发紧：“奶奶……陈叔……你们到底给我留了个什么？”
墓室里重新安静下来，火把的光在石棺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张瑞把铜牌塞进贴身口袋，指尖碰到了奶奶留下的玉佩——十年前陈叔给的那块，此刻正隔着布料微微发烫。
他盯着刻着自己名字的石棺，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特殊事件完成，奖励特殊抽一次。当前积分：1500，晋升【人间观察员】。”
夜风从倒塌的入口灌进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张瑞推着变形的轮椅往出口走，后颈残留的蓝鳞还在隐隐作痛。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铜牌，又看了眼地上的短刃——这东西，到底是救他的盾，还是引火的灯？
出了墓室，月光正洒在荒草上。
张瑞回头看了眼黑洞洞的入口，突然听见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拿出来一瞧，是小黄发来的消息：“张哥，你今晚怎么没去医院换药？伤口又裂开了吧？”
他盯着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没动。
最后把手机塞回口袋，低头看了眼口袋鼓起的位置——那里藏着铜牌，藏着秘密，藏着今晚之后，所有即将翻涌的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