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上静静的坐着夫妻二人,正是凌王和凌王妃,夫妻二人身前立着个小小的女童,双手抱拳做着拜寿的样子,一家三口脸上都带着笑容,画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愿祖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贞贞
晴姑姑在旁边看的也是泪流满面。
慕容清平复了下心情,不舍的把画卷放到一边,又拿起信展开。
祖母,祝您生辰快乐,每日要多多吃饭,养好身体,再等孙儿长大点,孙儿骑马去接您,要相信您的乖孙孙哦。
父王每天都吃三碗饭,没事就去跑跑马,或和宗先生下下棋,还和亲卫伯伯们比比武,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大家让着他。
母妃每日管理家里的庶务忙的很,每天都能在院子里听到她大声说话的声音。
贞贞自从好了以后每日读书识字,勤练武艺,还会和曹大人去处理政务,曹大人是孙儿的好朋友。
我们一家三口都过的很好,祖母不要担心挂念。
祖母,要保重自己啊,不要总是流泪,我会去接您的,不是安慰您的话,孙儿说道做到。
瓷瓶里装的药丸,给您身边信的过的人分一粒,洗髓丹吃一粒,百毒丹每人一粒贴身收好,可解百毒。
祖母,信看完后就烧掉吧。
爱你的贞贞。
“好,好,我的小孙女好了,真好。”慕容清快速的把泪擦去,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扶翠,去给广全盛碗粥,这是他主子亲手磨的小米,他得尝尝。”
广全忙伏身行礼道“那奴才定要讨一碗喝。”
“娘娘,这些东西是宫里的暗线想办法送过来的,咱们是不是要启动这些暗桩?”
“暂时不用,我现在护不住你们,都安安静静的保护好自己,先活着,才有机会。”
“是,都听娘娘的。”
慕容清拿起两个小瓷瓶看起来,瓶身上贴着纸条,打开看到上面写着用法和服用后的状态。
慕容清打开瓷瓶的瓶塞,里面都装的满满的小药粒。
“广全,给,一样一粒,认清楚,收好。”
广全激动的接过来,百毒丹他知道了,洗髓丹是干什么的,他不了解,听名字应该是强身健体的。
小心翼翼的把两个颜色不同的小药丸放进贴身的荷包里,妥帖的藏好。
扶翠端着一碗粥,两个馒头进来,慕容清让广全去吃粥了。
慕容清又拿起两个小药丸给了晴姑姑和扶翠,二人仔细的拿过也收了起来。
广全喝完粥后就悄悄的离开了,小小的院子恢复了平静。
——
深夜的皇宫格外沉寂,没有了白日的金碧辉煌,只剩风吹着树枝发出的沙沙的声响,漆黑的夜仿佛能吞噬一切。
广全拖着跛脚寻着来时的小路蹑手蹑脚的往掖庭而去。
广全从小就生活在皇宫,后来因为机灵被先帝选在了凌王身边,凌王待宫人们都和善,广全过了好些年的好日子。
本来以为可以永远这么过下去,可是先皇的离世,让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当今皇帝人前和善,人后暗暗绸筹谋,先皇那么英明的人能不知道吗?
也许疼爱儿子的心态占据了上风,也许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根本不适合做皇帝,也许是对同胞兄弟的那么一点信任,觉得就算他上位也能让侄子过的好一点,所以,首到最后也没出手料理他,谁想到后来的事态变成了无可挽回。
赫连楚横登基后慢慢露出了真实的嘴脸,先是把凌王打发去了苦寒之地的西北,又使了手段让王爷后继无人,本来该跟王爷去封地的太后娘娘被扣在了皇宫,这是多么狠毒的小人啊。
广全觉得自己不能走,他要做王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宫里的一切,要是能毒死赫连楚横就更好了,他贱命一条,哪怕能为王爷做一件小小的微不足道的事也好啊。
赫连楚横带着伪善的面具,明面上善待跟随过王爷的宫人,背后却以各种理由处置了,连自己都难逃一劫。
被诬陷调戏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去他吗的,自己一个阉人拿什么调戏,连个合理的罪名都懒得找,就把自己的腿打折扔进了掖庭,多亏了自己命大,逃出一条命来,谨小慎微的苟活到了如今。
现在王爷传了信过来,说了自己会回来的决心,让广全一下子有了活着的希望,不管那希望多渺茫,广全也愿意相信自己的主子。
掖庭的外墙边有条水沟,广全就在水沟边趴着一动不动等着巡夜的禁军走过去,秋天的蚊子咬人格外厉害,可广全能受这种苦,有希望的人,苦也是甜的。
等被咬的满头包后,禁军终于走远了。
广全爬起来绕着院墙走到一边的小门处,轻轻的打开院门,闪身钻了进去。
回到自己的小屋,广全把外面的衣服全都脱了,塞到了床下,等天亮再拿去洗。
小心翼翼的掏出放在胸口位置的荷包,倒出来两粒药丸,随手把其中一粒扔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
空旷的房间里,响起了广全压抑的哭声。
一夜慢慢过去,天亮了。
“我呸,死瘸子,你是不是死屋子里了,怎么这么臭?”
隔壁房间的小内侍早起踹开了广全的房门,一股恶臭袭来,感觉比他刷的马桶还臭。
广全后半夜才睡,伴着小内侍的叫骂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呕……”
屋子里的臭味熏的广全也没忍住,干呕起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臭?低头看着白色的中衣全都沤了一层深黑色的油脂,熏的人眼眶发疼。
小内侍实在忍不住,骂骂咧咧的走了。
广全起身准备去洗漱,才一活动身体,不由的愣住了。
往日断腿处钻心的疼不见了,浑身轻盈,往日身体上的不适感全都没有了。
难道?
广全想起了昨晚上吃的药丸,洗髓丹,洗髓,洗筋伐髓,传说中的仙药,世间难寻的仙药,太后娘娘给自己了。
自己一个奴才何德何能,广全又想哭了。
悉悉索索的收拾了自己换洗的衣物,广全心情大好的去洗漱房洗漱了,因为这味道他也受不了了。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慕容清的道观里,主仆三个人顶着恶臭面面相觑。
彼此嫌弃着打水洗澡,给房间通风。
悄然发生的一切,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