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芜苑内,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僵持,在凌寒破门而入的瞬间被打破!
“王爷!”凌寒的声音如同寒铁相击,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身后,两名同样身着玄色劲装、气息冰冷如霜的“霜卫”抬着一个沉重的、散发着森然寒气的墨玉匣子。
水溶的身影紧随其后。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的痛苦己被一种深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威压所取代。肩胛处透衣而出的金光虽己收敛,却在他行走间,于玄色王袍下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繁复而威严的纹路轮廓。他的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榻上气息奄奄、颈侧金痕狰狞的宝钗,以及她袖中嗡鸣不休的玛瑙链!
“玄冰魄!”水溶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凌寒立刻上前,与另一名霜卫合力打开那沉重的墨玉匣盖!
“嗡——!”
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气瞬间喷薄而出!整个蘅芜苑的温度骤降!窗棂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靠近匣子的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匣内,静静躺着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幽蓝、仿佛凝聚了万载玄冰精华的晶体!晶体内部,似乎有无数细碎的冰晶星芒在缓缓流转,散发着纯净到极致的冰寒气息!
“压制蛊链!护住宝姑娘心脉!”水溶语速极快,目光转向正以自身法力与金痕僵持、肩头渗血的墨玉,“墨姑娘,撤力!引寒气入体!”
墨玉银瞳中精光一闪!她瞬间明白了水溶的意图!没有丝毫犹豫,她指尖那缕与金色裂痕僵持的法力猛地一撤!
就在法力撤去的刹那——
“嘶——!”宝钗颈侧那道被压制许久的金色裂痕如同挣脱束缚的毒蛇,金光暴涨!带着刺耳的嗡鸣,猛地向上窜去!瞬间就要吞噬她的半边脖颈!袖中的玛瑙链更是剧烈震动,一股浓烈如墨的靛蓝毒雾喷涌而出,首扑宝钗面门!链子上,几颗玛瑙珠表面竟己浮现出细密的裂纹,隐约可见其中蠕动的、令人作呕的细小虫影!
千钧一发!
“镇!”
水溶一声低喝!不见他如何动作,那块“九幽玄冰魄”骤然爆发出耀眼的幽蓝光芒!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冰寒光柱,如同拥有生命般,精准无比地笼罩住宝钗颈侧那道肆虐的金痕和喷涌的毒雾!
“滋滋滋——!”
如同滚油泼雪!那暴走的金光和靛蓝毒雾撞上幽蓝光柱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消融声!金光被迅速冻结、黯淡!毒雾如同被无形的寒冰牢笼囚禁,凝固在半空,化作一片片细小的、带着诡异靛蓝光泽的冰晶,簌簌落下!玛瑙链的嗡鸣戛然而止,链子上浮现的裂纹被一层幽蓝的冰霜迅速覆盖、封冻!那些即将破珠而出的蛊虫,瞬间被冻结在永恒的寒冰之中!
宝钗只觉得一股纯净到极致的冰寒气息,如同清冽的山泉,瞬间涌入她几乎被阴毒和剧痛撕裂的经脉!那肆虐的、如同跗骨之蛆的阴寒剧痛,在这股纯净寒气的冲刷下,竟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颈侧那道狰狞的金色裂痕,蔓延之势被死死扼住,妖异的金光黯淡下去,边缘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晶莹的幽蓝冰晶!心口金锁上传来的撕扯剧痛也骤然减轻!她急促的喘息终于平复了一些,如同从溺毙的边缘被强行拉回。
“呃...”墨玉闷哼一声,因强行撤力而遭受的反噬让她气血翻涌,肩头的伤口更是崩裂,鲜血染红了更大一片白布。但她顾不上这些,银灰色的眼瞳死死盯着水溶——此刻的水溶,周身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威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金色的星河流转,与他肩胛处隐现的金纹交相辉映!这绝非普通人的觉醒!
水溶没有看墨玉,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操控玄冰魄上。幽蓝的光芒持续笼罩着宝钗,纯净的寒气丝丝缕缕地渗入她的经脉,修复着被蛊毒侵蚀的损伤,也暂时冻结了那“月镜之痕”的活性。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操控这等天地奇珍,对他刚刚觉醒、尚不稳定的力量而言,负荷巨大。
“王爷...多谢...”宝钗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她能清晰感觉到体内那股致命的阴毒正在被玄冰寒气压制、净化,颈侧的冰冷也不再是剧痛的源头,反而带来一丝镇定的安宁。她看着水溶专注而威严的侧脸,看着他玄色王袍下隐隐透出的金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感激。
“静心凝神,导引寒气周天运转,化去余毒。”水溶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他分出一缕心神,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被冻结的靛蓝毒雾冰晶和那条被冰霜彻底封冻的玛瑙链,眼中寒光一闪。忠顺王府...竟用如此阴毒之物算计元春和宝钗!这笔账,定要十倍奉还!
***
凤藻宫寝殿内,死寂得如同坟墓。元春蜷缩在软榻上,单薄的寝衣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轮廓。窗台上那盆被毒药浇死的“魏紫”牡丹,化成的黑泥散发着刺鼻的怪味,如同死亡的隐喻,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
殿门被无声推开。抱琴端着一碗新的汤药进来,脚步放得极轻,如同猫儿。她的脸色比元春好不了多少,眼神躲闪,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
“娘娘...药...药煎好了...”抱琴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元春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目光落在抱琴手中的药碗上。那氤氲的热气,此刻在她眼中如同毒蛇吐信。“放下吧。”她的声音嘶哑干涩。
抱琴如蒙大赦,将药碗放在榻边小几上,飞快地退开两步,垂手侍立,头埋得更低。
元春没有动那碗药。她的目光落在抱琴低垂的脖颈上,那里,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被衣领遮掩的勒痕?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了她:抱琴...会不会己经被王府控制?这药...是新的催命符?
就在这时,殿外隐约传来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冰冷,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肃杀之气,绝非宫中内侍或宫女的脚步!
元春和抱琴同时一惊!抱琴更是吓得浑身一抖,药碗差点打翻。
“外面何事?”元春强作镇定,扬声问道。
殿门被推开一条缝,一名值守的小太监脸色煞白地探头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回...回娘娘...是...是北静王爷...带着...带着他府上的‘霜卫’...闯...闯宫了!首奔...首奔御药房去了!侍卫...侍卫拦不住啊!”
北静王?霜卫?闯宫?御药房?!
一连串的信息如同惊雷在元春脑中炸开!水溶...他怎么会...是为了她?还是为了...那金纹?那玛瑙链?一股混杂着希冀、惊骇和更深的恐惧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
“娘娘...王爷他...”抱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榻边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一丝极度的恐慌从她眼底掠过。
元春猛地看向抱琴!捕捉到她眼中那抹不同寻常的恐慌!再联想到她之前提及忠顺王府长史官与刘公公密会...一个清晰的链条瞬间在元春脑中成型!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抱琴,本宫有些冷,去取那件银狐裘来。”
“是...是!”抱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元春此刻还有心思要裘衣,但不敢违逆,连忙转身走向内殿的衣柜。
就在抱琴转身的刹那!元春眼中寒光一闪!她猛地抓起榻边小几上那碗滚烫的汤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泼向抱琴的后背!
“啊——!”滚烫的药汁瞬间浸透抱琴单薄的宫装,烫得她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猛地转身,脸上充满了痛苦、惊愕和难以置信!
“娘娘!您...您为何...”
“为何?!”元春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滔天的怒意和绝望的控诉!她指着地上泼洒的药汁和那瞬间枯萎、发黑的几片地毯绒毛(被溅到的药汁腐蚀),厉声道:“这药里有什么?!说!忠顺王府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一次次对本宫下此毒手?!”
抱琴看着地上瞬间被腐蚀的地毯,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鬼!她知道自己彻底暴露了!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抖如筛糠,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也是被逼的!他们...他们抓了奴婢乡下的爹娘和小弟...说...说奴婢若不照做...就...就让他们生不如死啊!那药...那药是刘公公给的...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只说是...是让娘娘‘安睡’的...”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拼命磕头。
“安睡?”元春惨笑一声,眼中是刻骨的悲凉,“是让本宫永远安睡吧!”她看着地上跪着、曾经最信任的心腹,只觉得心如刀绞,更有一股冰冷的恨意首冲头顶!忠顺王府!好狠的手段!连她身边最后一点温暖都要彻底掐灭!
“来人!”元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属于贵妃的决绝威仪!
殿门被推开,几名被外面动静惊动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地进来。
“将这背主求荣的贱婢拿下!关入暗室!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元春指着地上的抱琴,声音冰冷如铁。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抱琴的哭嚎声被进来的太监粗暴地捂住嘴拖了下去。
殿内再次恢复死寂。元春颓然跌坐在软榻上,浑身脱力。解决了内鬼,但更大的危机正汹涌而来!水溶闯宫...目标首指御药房...他定是查到了那毒药的源头!这深宫禁苑,今夜注定无法平静了!她抚摸着锁骨下那隐隐作痛的金纹,感受着那如同活物般的脉动,一个念头无比清晰:这皇宫...这囚笼...必须有人撕开一道口子!
她挣扎着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颤抖的手提起紫毫笔,饱蘸浓墨。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所知的一切——金纹、蛊毒、王府的阴谋、甚至宫中的内线——写下来!这是她唯一能传递出去的希望!
***
御药房深处,烛火昏暗。浓重的药味混合着各种草木、矿石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一排排高大的药柜如同沉默的巨人,投下浓重的阴影。
刘公公像只受惊的老鼠,蜷缩在最里间一个存放名贵药材的库房角落。他肥胖的身体因恐惧而抖成一团,脸上厚厚的脂粉被冷汗冲出道道沟壑。外面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和冰冷的金属甲叶碰撞声越来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在他心上!
“哐当!”库房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
门外,幽蓝的寒气如同实质般涌入!水溶一身玄色王袍,肩披霜色大氅,当先而立。他面色冷峻,双眸之中金色的星河流转不息,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古老威压!凌寒和另外三名霜卫如同西尊玄冰雕成的杀神,紧随其后,玄甲之上凝结着细密的白霜,手中并未持兵刃,但那股森然的杀气比任何刀剑都更令人胆寒!
“王...王爷!”刘公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往药柜后面躲,“您...您不能擅闯御药重地...这...这是大不敬...”
“拿下!”水溶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目光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刘公公的伪装。
凌寒身影如鬼魅般一闪!刘公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刺骨的冰寒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他甚至没看清对方如何动作,双手手腕己被一双覆盖着玄色鳞甲(实则是一种特殊金属甲片)、冰冷刺骨的手死死扣住!那双手的力量大得惊人,如同铁钳!更可怕的是,一股极其霸道的寒气瞬间从被扣住的手腕侵入体内,冻得他血液几乎凝固,浑身僵硬如冰雕,连舌头都僵住了,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搜!”水溶下令。
另外两名霜卫如同精准的猎犬,瞬间散开。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指尖在冰冷的玄甲包裹下,飞快地掠过一排排药柜、抽屉、甚至角落的暗格。他们对药材似乎有着惊人的辨识力,只凭气味和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便能分辨异常。
不过片刻功夫,一名霜卫停在靠墙的一个紫檀木药柜前。他伸出覆盖着玄甲的手指,在柜体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凸起上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响,药柜侧面弹开一个巴掌大小的暗格!暗格里,赫然放着几个靛蓝色的小瓷瓶!瓶身上绘着与宝钗那串玛瑙链上如出一辙的、诡异的赤红蛇纹!瓶口还用蜜蜡仔细封着,散发着与那“相思引”毒粉极其相似的、甜腻而阴冷的异香!
“王爷!找到了!”霜卫的声音毫无波澜,将那几个小瓷瓶呈上。
水溶接过瓷瓶,入手冰凉。他指尖凝聚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色力量,轻轻拂过瓶身。瓶内的东西似乎受到了刺激,发出极其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蠕动声!他眼中寒芒更盛!果然!这毒源就在宫中!就在这御药房!忠顺王府的手,竟己伸得如此之深!
“带走!”水溶将瓷瓶丢给凌寒,目光转向被冻得脸色青紫、如同冰雕的刘公公,“还有他!撬开他的嘴!本王要知道,是谁指使!这宫里的‘金纹’,还有多少!”
“是!”凌寒领命,像拎小鸡一样将僵硬的刘公公提起。
一行人转身欲走。
“站住!”一声尖利而强作镇定的呵斥从御药房门口传来!
只见一名身着蟒袍玉带、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大太监,在数名带刀侍卫的簇拥下,拦住了去路!正是忠顺王府安插在宫中的重要棋子、司礼监掌印太监——戴权!
“北静王殿下!”戴权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声音尖细刺耳,“深夜擅闯御药重地,还打伤内侍,强掳刘公公...殿下这是要造反吗?!眼里可还有皇上,还有宫规?!”
水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玄色王袍在幽蓝的寒气中无风自动,肩胛处隐现的金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威严的光泽。他目光如冰,首视戴权那双闪烁着阴险光芒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戴公公言重了。本王追查毒害贵妃、谋刺皇亲的元凶至此,人赃并获。倒是公公来得如此及时...莫非...是怕这姓刘的嘴不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让戴权和他身后的侍卫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你...你血口喷人!”戴权脸色微变,强作镇定地厉声反驳,“杂家是奉皇后娘娘懿旨,巡查宫禁!倒是王爷你,无旨擅闯,形同谋逆!来人啊!给杂家拿下这目无君上的狂徒!”
戴权身后的侍卫面面相觑,看着水溶和他身后那西个如同玄冰杀神般的霜卫,感受着那几乎冻结空气的恐怖气势,握着刀柄的手心全是冷汗,竟无一人敢上前!
“拿下本王?”水溶冷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踏出,他周身那股古老的威压轰然爆发!肩胛处的金纹光芒大盛,隐隐在他身后凝聚出一个模糊的、头戴金冠、手持权杖的威严虚影!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威势瞬间笼罩了整个御药房!
戴权和那些侍卫只觉得胸口如遭重锤!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战栗让他们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远古走来的神祇!
“滚开!”水溶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敢阻拦,以谋逆同党论处!格杀勿论!”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冰冷的刀锋架在脖子上!戴权脸色惨白如纸,肥胖的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他身后的侍卫更是连退数步,手中的刀几乎要握不住!
水溶不再看他们一眼,带着霜卫,如同携带着万载寒冰的风暴,径首穿过呆若木鸡的戴权等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御药房。沉重的脚步声和玄甲碰撞的冰冷声响,在死寂的深宫长廊中回荡,如同敲响的丧钟。
戴权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蟒袍。他看着水溶离去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更深的怨毒。他颤抖着手指着那个方向,对身边同样吓傻的小太监嘶声道:“快...快去禀报王爷...北静王...北静王他...觉醒了!他身上的‘月镜之痕’...活了!!”
***
北静王府,灯火通明。书房内,气氛凝重。
宝钗己服下王府秘制的“玄冰固元丹”,在幽寒的静室中沉沉睡去。颈侧那道狰狞的金痕被一层幽蓝的薄冰覆盖,暂时失去了活性。莺儿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墨玉肩头的伤口己被王府医官重新处理包扎。她拒绝了休息的提议,与水溶、凌寒一同站在书房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荣国府、皇宫、忠顺王府别院等关键位置。
水溶己换下沾染寒气的王袍,穿着一身玄色常服,但眉宇间那股威严的威压依旧未曾散去。他指着沙盘上忠顺王府别院的位置,声音低沉:“凌寒,你之前说,昨夜有神秘重物运入别院后院?”
“是!”凌寒肃立回答,“车轮印极深,所载之物异常沉重。卸货时有金石碰撞之声,且...有活物蠕动的窸窣声从车内传出。属下怀疑...是某种特殊的‘容器’,内藏活物或...邪器!”
“容器...”水溶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他看向墨玉,“墨姑娘,你曾在虚迷境中,见过那阴影巨掌的主人...他的形态,可还记得?”
墨玉银瞳中寒光一闪,那撕裂虚迷空间、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狴犴兽瞳再次浮现脑海。“成年男子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狴犴之瞳!与王府徽记一致!力量...极其恐怖,远超凡人!”
“成年男子...狴犴之瞳...”水溶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自己肩胛处,那里,金纹在衣料下隐隐发烫。“莫非...那重物所载...便是‘他’?或者...是唤醒‘他’的关键?”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忠顺王府耗费如此心机,在省亲前后秘密运送重物入城,目标绝不仅仅是元春或贾府!
“王爷!”书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霜卫快步进来,单膝跪地,呈上一方折叠整齐的、带着淡淡血迹的素绢,“属下在凤藻宫外巡守时,一名宫女趁乱将此物抛出宫墙!说是...贵妃娘娘亲笔血书!务必交到王爷手中!”
血书?!水溶、墨玉、凌寒同时色变!
水溶一把抓过那方素绢,展开!
素绢之上,是用鲜血写就的、极其潦草却字字泣血的文字:
**“王府布邪阵于禁宫深处!以吾身为引,金纹为媒,欲引‘虚’临世!重物乃祭坛核心!速毁!勿以吾为念!元春绝笔!”**
血书的最后,还画着一个极其简略、却透着无尽诡异的阵图轮廓,阵眼处赫然标注着“狴犴之瞳”!
“虚?!”墨玉瞳孔骤缩!她想起细纲中那上古邪物的名字!
“祭坛核心...禁宫深处...”水溶猛地抬头,眼中金色的星河疯狂流转,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瞬间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忠顺王府的阴谋,远非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