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月看一家人聚齐了,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她主动为祖母布菜,专挑祖母喜欢的口味,“祖母,我看这春笋很是鲜嫩,‘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再配上这桂花酒,还真是‘鹤发童颜春不老,兰薰桂馥福长存’,咱们家这是福气满堂呢!”
祖母听的眉眼弯弯,笑的合不拢嘴,首夸“好,说得好!”
沈莹月见势更加得意,又为几位哥哥布菜:“大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帮您添杯酒;二哥,‘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您多吃点肉;‘桃花流水鳜鱼肥’,三哥,这是我特地带来的鲜鱼,您尝尝。”
三哥沈砚舟默默蹙了一下眉,但很快就舒展开,毫不在意的笑开了怀。
“月儿真是才貌双全!”大哥沈晞白忍不住赞叹道。
二哥沈砚川也点头:“比某些木头强多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沈清澜。
沈清澜握筷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
前世,她听到这样的话会伤心,会委屈,可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这些所谓的亲人,很快就会知道,他们捧在手心的才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她抬眸,正好对上沈莹月得意的眼神。
沈清澜唇角微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月儿妹妹好文采。只是,大哥近日当值,饮不得酒;二哥脾虚,自幼不爱食肉;三哥有寒湿之症,切不可食用鳜鱼。妹妹怕是好心办了错事呢。”沈清澜莞尔到。
气氛一下子陷入低谷,大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沈莹月的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十分尴尬。
“月儿不常来,不知道我的当值日子,正常,正常。”沈晞白赶快打圆场。
“是啊,我是不爱吃,又不是不能吃,府医说要营养均衡,多谢月儿为我考虑。”沈砚川附和道。
“对,不打紧不打紧,吃一次而己,又不能怎么样,我还没尝过鳜鱼的美味呢,太好吃了,谢谢月儿妹妹!”沈砚舟这个憨首的性子也反应过来,赶快将鱼肉一口塞进了嘴里。
“确是如此,”沈清澜貌似理解的点点头,“刚才妹妹将那东酿酒当做桂花酒,就像把‘浮白’当了‘屠苏’,咱们喝的热闹,倒也新鲜。”
此话一出,沈莹月的脸更白了,她还想借着大家对她的赞赏,央求祖母将她留在京都,现如今句句都错,还怎么张的开嘴。但她明眸流转,又生一计。
“祖母,都是莹月不好,故园偏僻,也没有好的教养嬷嬷,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难免闹出笑话。若能留在祖母身边,日日聆听教诲,学些规矩礼数,莹月定当用心,绝不让您失望。”
祖母刚才因为沈清澜的话就有些不快,月儿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替沈耀祖担下了罪责,沈莹月的恳求也正说中她的心窝,她赶忙想出声应允,却不料又被沈清澜打断。
“祖母,妹妹留在京都自然是好,只是二叔一家当年开罪于年大人,如今,年大人己入内阁,如擅自将妹妹留在京都,咱们不好与年府交代呀。妹妹的去留,还是等父亲轮值回家再议吧”沈清澜轻施一礼。
“哼,你跟你那个冷心肝的父亲一样!手足之情不念,同宗之谊不讲,真是狼心狗肺的很!”祖母气的白了沈清澜一眼,恨恨地说,“等你父亲回来,我倒是要亲自问问他,若不是为了他,月儿何至于吃这许多的苦,看看他如何说!”
说完,祖母便拉着沈莹月离开了膳堂。
晚宴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