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烙印灼痛如同烧红的烙铁!但更让沈妹灵魂震颤的,是那股穿透毁灭威压、无视熔金皇权、清晰传来的冰冷脉动!源头——苏晚那只断臂的焦黑截面!
熔金之皇掌心的两颗毁灭光球己膨胀到极致,熔金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崩塌的大厅,如同末日审判前的最后光明。卡尔绝望的嘶吼被湮灭在能量蓄积的嗡鸣中。时间仿佛被拉长,死亡的气息浓稠如血。
沈妹的目光却死死钉在悬浮的“苏晚”身上,更准确地说,钉在她那只被流淌熔金覆盖的、完好无损的右手…以及…与之形成恐怖对称的、左肩下方那截焦黑丑陋的断臂!
冰冷脉动的感应,正从断臂的焦黑深处传来!微弱,却带着一种刺骨的、与周围熔金毁灭气息格格不入的…冰寒!仿佛在绝对零度的深渊中,一颗被遗忘的心脏…开始了跳动!
“死!”熔金之皇的神祇之音带着被蝼蚁一再挑衅的终极暴怒,双掌猛地向前一推!两颗熔金烈阳,带着焚尽一切的威能,轰然砸落!目标不仅是沈妹,更是整个摇摇欲坠的古堡核心!就在这湮灭降临的瞬间“嗡…!”
一道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冰蓝色光晕,猛地从苏晚断臂的焦黑截面爆发出来!光晕如同极地最纯净的冰晶,瞬间驱散了断臂周围的熔金流光,甚至让那流淌的、如同液态黄金的能量流…出现了一丝迟滞!
这突如其来的冰蓝光晕,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本能的抗拒!一种源自断臂深处、那冰冷脉动核心的、对毁灭能量的绝对排斥!
熔金之皇的动作…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那双燃烧的熔金巨瞳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惊愕!甚至…一丝难以置信的忌惮?!
“不…可能…”神祇之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卑劣的…窃火者…竟敢…将‘寒渊之心’…藏于凡躯?!”寒渊之心?!那冰冷脉动的名字?!
沈妹的脑中如同有闪电劈过!母亲笔记中残缺的警告、勒克莱尔烧焦纸片上关于“源蛇之瞳”不在眼睛而在“心”的提示、苏晚意识深处关于“光”的恐惧(“怕…冷的…很亮的光”)…在这一刻,被这断臂爆发的冰蓝光晕强行串联!
难道…母亲沈青璃当年植入巨蛇“源核”枷锁“暗点”的,不仅仅是她的意志核心…还有…这颗所谓的“寒渊之心”?!一颗能克制“源蛇之瞳”熔金力量的东西?!而这颗心…不知何时…被转移、被隐藏在了…苏晚的断臂之中?!被那冷却的熔金聚合物包裹、伪装?!
熔金之皇的惊愕只持续了不到千分之一秒!滔天的暴怒瞬间压倒了忌惮!“亵渎!渎神!!”神祇之音咆哮,双掌再次发力!两颗熔金烈阳加速坠落!
但就是这千分之一秒的迟滞,给了沈妹唯一的生机!他强忍着左臂几乎将他撕裂的剧痛,身体如同濒死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侧面废墟深处翻滚!“轰——!!!”两颗熔金烈阳狠狠砸在沈妹刚才所在的位置!
无法形容的爆炸发生了!没有火焰,只有纯粹的、毁灭性的熔金光焰膨胀开来!整个大厅中央瞬间被汽化!合金、岩石、设备残骸…一切物质都在绝对的能量面前化为最基本的粒子!一个首径数十米的巨大熔金火球吞噬了一切!恐怖的冲击波将更远处的废墟如同纸片般掀飞!
沈妹虽然提前翻滚,仍被冲击波的边缘狠狠扫中!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撞进一堆扭曲的金属废墟中,鲜血狂喷!眼前阵阵发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然而,预想中古堡核心被彻底摧毁、所有人瞬间湮灭的景象…并未发生!
当刺目的熔金光焰稍稍消散,露出爆炸中心恐怖的熔融大坑时,沈妹挣扎着抬起头,透过烟尘和扭曲的空气热浪,看到了让他灵魂震颤的一幕!
悬浮在空中的熔金之皇(苏晚)…依旧存在!但她周身流淌的熔金能量流…变得极其不稳定!如同沸腾的油锅,疯狂地扭曲、翻滚!那双熔金烈日般的瞳孔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混乱和…一种被强行撕裂的暴怒!
而她的左肩断臂处!那截焦黑的断臂截面…此刻正被一层厚厚的、不断蔓延的幽蓝色冰晶覆盖!冰晶散发着刺骨的寒气,与上方流淌的熔金能量激烈对抗、湮灭!每一次湮灭,都让熔金之皇的身体剧烈震颤一下!
更让沈妹瞳孔骤缩的是——那颗悬浮于深海漩涡核心的猩红巨心,其搏动…竟然出现了短暂的紊乱!那颗镶嵌在核心的“暗点”(母亲的意志枷锁)…其周围疯狂扩散的熔金裂纹…扩散的速度…骤然减缓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流冻结!
“呃啊啊啊——!!!”熔金之皇的口中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痛苦和愤怒的咆哮!那声音不再是纯粹的神祇之音,而是混杂了苏晚原本声线的凄厉!“寒渊…该死…的…窃贼…虫子…滚出…我的…身体!!!”
这声咆哮充满了混乱!既有巨蛇意志被冰寒力量侵蚀的痛苦和暴怒,也夹杂着一丝…属于苏晚本体的、被强行唤醒的、对体内异物(巨蛇意志和冰寒之心)的极致痛苦和排斥!
断臂处的冰晶在苏晚本体意识的痛苦排斥和巨蛇意志的疯狂冲击下,蔓延的速度陡然加快!冰晶顺着她的肩膀向上蔓延,所过之处,流淌的熔金能量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黯淡、凝固!冰晶与熔金在苏晚的身体表面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不断拉锯的战线!“卡尔!深海情况!”沈妹用尽力气嘶吼,口中满是血腥味。
“枷锁裂纹…扩散几乎停滞!‘暗点’能量场…出现微弱回升!巨心核心能量波动…剧烈紊乱!眷族孵化…中断!”卡尔从废墟中探出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难以置信,“是那冰晶!它在通过苏小姐的身体…反向冻结巨心的枷锁裂纹?!”断臂中的“寒渊之心”,借助苏晚的身体作为桥梁,正在对抗并暂时冻结深海的枷锁崩溃?!然而,这平衡脆弱得如同蛛丝!
“不——!这是我的容器!我的神座!”熔金之皇的意志疯狂咆哮,熔金的能量流再次暴涨,试图将蔓延的冰晶强行压制、融化!苏晚的身体成了两种至高力量的战场!她的皮肤在熔金的高温和冰晶的极寒中交替龟裂、冻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她的意识在巨蛇的暴怒和本体的痛苦中彻底撕裂,发出无声的惨嚎!
“沈总!苏小姐的生命体征…正在…急剧恶化!”医疗官的声音带着哭腔,仅存的监测设备发出刺耳的警报,“两种极端力量在她体内对冲…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了!随时可能…崩溃!”
沈妹挣扎着从废墟中站起,左臂的贯穿伤让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他看着空中那个在熔金与冰霜中痛苦挣扎、如同破碎神像般的身影。熔金之皇的暴怒,苏晚本体的痛苦,深海的猩红搏动…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牺牲,所有的挣扎…最终都汇聚到了这一个点!断臂中的冰霜之心,是母亲留下的最后武器,也是苏晚痛苦的根源。它正在冻结枷锁,延缓最终的毁灭。但代价…是苏晚的身体和灵魂,正在被这冰与火的力量…撕碎!
沈妹染血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灼痛的心口。那里,母亲最后的烙印,在冰与火的刺激下,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的搏动。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最后的启示,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唯一的生机…不再对抗…而在…引导!引导冰霜冻结枷锁!引导熔金…焚尽自身?
或者…引导这冰与火的毁灭之力…同归于尽于苏晚体内?但那意味着…他的目光,穿透熔金与冰霜的战场,再次落在那截被冰晶覆盖的断臂上。那冰冷的脉动,仿佛在呼唤着什么。是钥匙…最后的钥匙…或许…就在那冰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