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挟着枯叶掠过龙泽圣地,李逸尘的身影在蜿蜒的小径上显得格外单薄。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师尊李晨阳的住处。朱漆大门半掩着,门内传来阵阵清幽的茶香,他却站在门槛外,像被钉住了一般,既渴望得到师尊的指点,又怕因自己的笨拙惹来厌烦。指尖几次想要叩响门环,却又在触及的瞬间怯生生地缩了回来。
就在这时,李晨阳刚从掌门金岚处议事归来,墨色衣袍上还沾着议事殿里的檀香气息。远远望见那个徘徊的身影,他心中己然明了几分,遂开口唤道:“阿尘,你找为师是有什么事么?” 李逸尘如受惊的小鹿般浑身一颤,慌忙摆手道:“没事,不小心走到这里了,想跟师尊请安的。” 那闪躲的眼神,苍白的脸色,无一不暴露着他的慌乱。
李晨阳缓步上前,将手掌轻轻覆在李逸尘的头顶,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是不是修炼毫无进展啊?还是被师兄师姐欺负了?” 这轻柔的话语,似春日暖阳,瞬间击溃了李逸尘强撑的防线。在师尊手掌触碰的刹那,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他慌乱地用衣袖去擦,哽咽着说道:“没有,师兄师姐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太笨了!”
李晨阳微微叹息,越过李逸尘走进院中。爬满藤蔓的藤椅在秋风中轻轻摇晃,他缓缓坐下,朝李逸尘招了招手,“来,给为师泡壶热茶。” 看着弟子转身走向厨房的背影,李晨阳的目光中满是疼惜与思索。他深知,先天资质的差距可以用后天的努力弥补,而李逸尘饱经苦难,最不缺的便是吃苦的韧劲。
不多时,李逸尘端着青瓷茶盏归来,茶汤在盏中轻轻晃动,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李晨阳接过茶盏,轻抿一口,醇厚的茶香在口中散开,“你师兄和师姐出自大家族,自幼便有高人教导,根基深厚。但若是换作他们处在你的境地,未必能有你这份聪慧与坚韧。我们虽输在起跑线,却能靠勤勉追赶。”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望向李逸尘,“从明日起,白天你与他们一同练功,待晚饭后,便来后院 —— 小黎曾居住的地方。如今它去了深山修炼,那里倒成了清净之地。为师每晚亲自教你一个时辰。”
李逸尘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正欲开口谢恩,却听李晨阳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过为师也有个小要求,每周需在后山烤一次肉给我享用。” 想到滋滋冒油的烤肉,李晨阳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险些让口水溢出,“此事切莫与你师兄师姐提起,切记要守好这个秘密。”
李逸尘激动得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多谢师尊栽培!” 李晨阳赶忙上前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继续练功,即便暂时无法参透内功心法,也可先强身健体,勤练体能。” 少年离去时,步伐轻快得仿佛要飞起来,路过叶青鸾的院落时,还大声喊道:“师姐,我会努力的,绝不会拖后腿!” 屋内的叶青鸾听到这喊声,眉头微皱,嘀咕道:“他是不是有病,一无是处还这般乐观。”
次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李晨阳便如往常般来到训练场。朝阳为他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他手持竹剑,仔细观察着徒弟们的一招一式。雷隐舟己能熟练运转第一阶段的御气诀,剑招之间隐隐有气流涌动;叶青鸾虽稍逊一筹,却也能将功法与剑术巧妙融合;李逸尘尽管动作略显生涩,却胜在认真专注,每一次挥剑都用尽全身力气。见众人进步显著,李晨阳满意地点点头,照此速度,突破第二阶段指日可待。
就在这时,一只通体鎏金的传声金蝶翩翩飞来,停在李晨阳耳畔,化作掌门金岚低沉的声音:“速到议事殿集合!” 李晨阳神色一凛,当即吩咐徒弟们继续修炼,自己则快步朝议事殿赶去。雷隐舟望着师尊远去的背影,担忧道:“那是掌门师叔的传音金蝶,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叶青鸾握紧手中长剑,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尽快突破,否则即便有事,我们也难有作为。” 李逸尘则满心忧虑,眼神紧紧追随着李晨阳消失的方向。
议事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八大长老早己端坐于紫檀木椅上,周身气息沉稳如山。李晨阳踏入殿内,目光扫过众人 —— 鹤发童颜的黄长老,正是他初来此地时的引路人;白发苍苍的玄长老,指尖常年萦绕着药香,此刻正眉头紧锁。
“来人,将邱少白抬上来!” 金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两名弟子抬着担架缓缓步入,担架上的少年周身缠绕着漆黑如墨的雾气,昔日俊朗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玄长老上前探脉,片刻后脸色骤变,“不妙!少白中了魔族的噬心毒,心脏己被毒雾侵蚀,情况岌岌可危。我先将他带回万灵谷,以药池暂缓毒性,再做打算。” 说罢,便命人匆匆离去。
金岚望着弟子远去的方向,神色凝重,“前些日子,宸阳发现魔修使用禁术。我派少白前去探查,不想他竟遭此毒手。玄长老务必全力施救,定要让他醒来查明真相。另外,诸位告知门下弟子,遇魔族切勿贸然迎战,即刻求援。” 黄长老捻着胡须,沉声道:“能对少白下此毒手的,定是魔族高层,普通魔修绝无这般手段。”
金岚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昨夜子潇来报,云梦东侧山脚下的柳杏村突发怪病,且有传染之势。我打算派人前去探查,此去凶险,需谨慎行事。”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玄长老身上,“玄微长老需全力救治少白,便不参与此次行动,但听闻你门下乌梵、茉莉兄妹二人擅长治病和解毒,此次就由他们随队前往。”
玄长老点头应下,金岚又看向其他长老,语气坚定:“其余七位长老,每人各派出一名得意弟子,由宸阳带领,一同下山探查和救治。一来历练新人,二来有宸阳在,即使遇到魔修也可全身而退。”
李晨阳心中叫苦不迭,自己不过是个 “冒牌” 仙君,手无缚鸡之力,却要肩负如此重任。刚欲开口推辞,金岚却又道:“其他长老每年都会带弟子游历,你这初次收徒,正好借此机会历练。有宸阳仙君带队,必定万无一失。” 众长老纷纷附和,称赞此安排周全妥当。
无奈之下,李晨阳只得应下。走出议事殿时,秋风萧瑟,他望着天边渐渐西沉的落日,脚步沉重如灌了铅,心中满是愁绪。这一去,不知会遭遇何种危机,而他又该如何护得一众弟子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