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碑顶的林小凡石像突然睁眼,掌中茶叶蛋迸射万丈霞光。蛋壳剥落的瞬间,九重天外响起惊雷,道道雷霆竟化作炊具模样——炒勺引紫电,蒸笼纳罡风,菜刀劈出的裂缝里滚出个肚兜小儿,腕上金镯刻着"兜率"二字!
"老君炉灰腌的茶叶蛋,果真够味!"小儿拍肚大笑,喷出的气息竟让魔尊玉牌菜肴重新化形。糖醋排骨状的魔尊刚恢复神识,就被阿黄一爪子按进粪泉:"三百年的脚气菌酒,给你腌入味!"
素女宫主突然闷哼倒退,心口浮现焦黑掌印。林小凡扶住她时,《仙厨经》突然飞出,书页裹住掌印竟烙出"盗火者诛"的古篆。万膳鼎灵的狞笑从蒸笼传出:"林九霄偷的不止是饕餮火,还有老君的六丁神灶!"
那肚兜小儿闻言变色,金镯脱腕暴涨,化作金刚琢套住林小凡脖颈:"爷爷的灶台你也敢动?"琢环收紧的刹那,少年怀中滚出半块焦黑灶砖,砖上黏着的糖霜突然活过来,凝成个梳双髻的少女虚影。
"六丁姐姐!"肚兜小儿惊得松了金刚琢。
少女虚影抬手便打:"小兜子长本事了?当年你尿坏丹炉,还是我拿糖浆替你糊的!"
趁两器灵纠缠,孟婆抡起功德碑当砧板,将魔尊排骨剁成臊子。素女宫主剑指抹过冰魄残剑,剑气裹着肉末射向九重蒸笼。万膳鼎灵惨叫一声,笼屉缝隙里漏出张发黄的食单——
"甲子年七月十五,食神林九霄借走六丁神火三缕,抵押物为..."
抵押物三字被污血涂抹,林小凡的麒麟血忽然沸腾。阿黄额间玉角应激而长,挑破虚空显出幻象:林九霄正从老君炉中舀取神火,往饕餮口中倒入的竟是孟婆汤!
"原来抵押物是饕餮本尊!"万膳鼎灵突然破笼而出,老妪身躯炸裂成万千菌丝,"林氏血脉该还债了!"
菌丝缠住功德碑的瞬间,碑顶石像轰然炸裂。真正的林小凡被扯入碑中,眼前赫然是口沸腾的青铜巨鼎,鼎内沉浮着三百具仙厨骸骨。骸骨手中皆握糖葫芦签子,签头串着写有"罪"字的铜钱。
"凡我林氏传人,需烹自身血肉赎罪!"
鼎壁浮现血字,九条赤金锁链破空而来。林小凡左臂被锁链洞穿,流出的血在鼎中凝成"佛跳墙"三字。阿黄咆哮着冲入碑内,麒麟真身却被鼎气压制,玉角寸寸断裂。
素女宫主突然割裂眉心,冰魄剑心离体飞出。剑心触及鼎壁的刹那,万千仙厨骸骨齐诵《往生咒》,糖葫芦签子结成浮桥。林小凡忍痛跃上签桥,指尖饕餮火转为幽蓝——
"祖宗欠债孙子还?小爷偏要掀了这黑灶!"
签桥应声炸裂,碎屑凝成菜刀劈向鼎耳。功德碑外忽然传来孟婆的尖叫,那肚兜小儿不知何时偷了魔尊玉牌,正将六丁神火往孟婆汤里倒。两股至强气息相撞,炸开的漩涡中飞出块青铜残片——
残片上,林九霄的留影正在狂笑:"老君,你的丹炉灰腌茶叶蛋确实一绝!"
万膳鼎灵突然发出绝望哀嚎。菌丝身躯被残片洞穿,露出核心处跳动的灶君心。林小凡福至心灵,以指代刀剜出心脏,按进沸腾的佛跳墙汤锅。
天地骤暗。
待光明重现时,青铜鼎化作青玉灶台,台面刻着"食为天"三个古篆。灶眼跃动的六丁神火里,三百仙厨残魂正在翻炒星辰,锅中香气凝成彩虹架在粪泉之上。
阿黄突然蹿上虹桥,狗爪拍散云霞。漫天光点落地生根,竟长出挂满菜谱的仙稻。素女宫主拾起稻穗,穗尖突然刺破指尖——
"这是...以食证道的灵种?"
肚兜小儿气鼓鼓地收回金刚琢:"六丁姐姐要我传话,林九霄抵的债..."话到一半突然被塞进颗茶叶蛋,蛋壳浮现新字:"抵债人:林小凡。期限:永生永世。"
魔尊的惨叫突然从虹桥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他不知何时偷吃了仙稻,浑身魔气正被穗芒净化,头顶生出两片翠绿菜叶。孟婆趁机抡起功德碑,碑文化作食单将他镇压——
"魔尊翡翠汤:清热解毒,专治便秘。"
林小凡瘫坐在青玉灶前,怀中《仙厨经》自动翻页。空白处浮现素女宫主的笔迹:"冰魄剑心换你半碗孟婆汤,这债,我替你还了。"
粪泉突然寂静如渊,泉眼冒出串气泡。气泡破裂后现出块冰晶,内封着半片带血的饕餮鳞,鳞上刻着细小如蚁的碑文:
"食罪烹天者,当入无间灶狱..."
阿黄对着冰晶狂吠,粪泉水突然逆流成瀑。水幕中浮现十万口黑灶,每口灶前都跪着个与林小凡相貌相同的少年,正将糖葫芦签子刺入心口——
签头血珠坠地,开出妖异的食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