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摩擦声在废铁堆后炸响时，叶沉舟的后颈先于大脑发出警报。
他数清六个身影的瞬间，折叠刀的弹簧己经顶得掌心发麻——但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动的推演值告诉他，现在不是硬拼的时候。
为首的刀疤男叼着黑烟卷，铁棍前端的铅块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叶沉舟注意到对方喉结滚动的频率：每三秒一次，是紧张时的吞咽。
他的目光扫过两个手下手腕的旧咬伤，那是被低级变异兽抓挠的痕迹——这类人最怕辐射，比怕死更甚。
"交？"他松开小虎发颤的手腕，指尖擦过背包里的弹簧，昨夜在地下室墙缝摸到这截金属时，他就预见到了今天的局。"行啊，不过得等我采完这五株。"
刀疤男的铁棍"当"地砸在脚边，碎石扎进叶沉舟的裤管，疼得他眼皮跳了跳。
但他弯腰摘第一株辐射草时，蓝晶晶的汁液沾在指尖，像滴会发光的眼泪——这正是他要的。
"辐射晶点？"刀疤男的烟卷抖了抖，目光黏在叶沉舟指尖。
叶沉舟能闻到对方身上混着铁锈的汗臭，那是长期接触废铁的气味，这种人对辐射的恐惧深入骨髓。"李议员没告诉你们？"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沾皮肤十分钟，手指头先红后肿，最后烂成脓水——上回在安全区，有个蠢货不信，结果整条胳膊都锯了。"
刀疤男的喉结猛地滚动两下，铁棍尖压在叶沉舟锁骨上的力道松了半分。
叶沉舟趁机摘下第二株，余光瞥见老王绕到侧后方的身影——那老头攥着的碎玻璃在晨光里闪了闪，是他昨夜从废弃实验室顺来的，边缘还留着褐色的干血。
"第三株。"叶沉舟把草塞进背包，故意让指尖的蓝液在刀疤男眼前晃了晃。
对方的瞳孔缩成针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咔嗒"声——是小虎摸到了藏在废铁堆里的汽油桶拉环。
那是他今早用弹簧和铁丝做的简易触发装置，只要拉断铁丝，汽油桶撞击金属板的动静能掀翻半里地的乌鸦。
"还差一株。"叶沉舟低头看向刀疤男皮靴旁的水泥缝，第五株辐射草的蓝光正好映在对方擦得发亮的鞋尖上——这双鞋太干净了，和其他流浪者沾着泥渣的破鞋格格不入。"在你脚边。"
刀疤男下意识低头，铁棍尖离开了叶沉舟的锁骨。
就是现在！
叶沉舟猛地撞向对方胸口，折叠刀"唰"地弹开抵住他咽喉。"拉！"他吼了一嗓子。
"轰——"
汽油桶砸在金属板上的巨响震得耳膜发疼，六个人同时捂住耳朵后退。
叶沉舟拽着小虎的手腕往废铁堆另一侧跑，老王举着碎玻璃从侧后方冲出来，在最后一个流浪者腿上划了道血口。"往东边！"他边跑边喊，前世记忆里这片废车场有个坍塌的地下管道，足够三个人猫半小时。
背后传来叫骂声和重物摔倒的动静，但叶沉舟没回头。
他能感觉到小虎的手汗把自己掌心浸得发黏，老王的粗喘声就在右后方——这老头平时总说自己老胳膊老腿，跑起来倒比年轻人还利索。
等三人钻进管道时，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衬衫。
叶沉舟靠着潮湿的砖墙坐下，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生存任务【采集五株辐射草】完成，奖励变异兽弱点分析技能卡（LV1）。"他摸出泛着蓝光的卡片，指尖刚碰上去，大量信息就涌进脑子——黑背犬变异兽的脊椎第三节是弱点，铁背熊的眼窝皮薄三毫米......
"沉舟哥，他们没追来吧？"小虎扒着管道裂缝往外看，声音还在发颤。
叶沉舟扯了块破布擦脸上的灰，瞥见他裤脚的血珠——刚才跑的时候被废铁划破的。"老王，把急救包拿来。"他指了指墙角的破木箱，"先处理伤口，辐射区的细菌能要人命。"
老王应了一声，刚弯腰去翻箱子，管道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叶沉舟的后颈又绷首了——那不是流浪者的粗重脚步，是皮靴底蹭过碎石的轻响，像安全区那些穿制式皮靴的人。
他对小虎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躲到管道拐弯处，只留条窄缝观察。
来者是个穿深灰夹克的男人，左耳垂有颗黑痣——叶沉舟记得这是李明的手下阿强。
前世末日第三个月，就是这小子带人抄了他的避难所，把最后半瓶清水浇在他烫伤的伤口上。
此刻阿强正蹲在管道口，手指抹了把地上的泥，凑到鼻尖闻了闻——那是在检查是否有人经过。
"出来吧，叶兄弟。"阿强突然笑了，声音像浸了水的砂纸，"李议员让我来看看你们采草顺不顺利。"
叶沉舟捏了捏兜里的技能卡，假装从管道里钻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慌乱："阿强哥？
我们...我们刚躲了群流浪者，正打算回安全区呢。"
阿强的目光在他背包上扫了三秒，又落在老王怀里的急救包上："采到好东西了？
李议员说要是有多余的，他愿意加三倍晶核收。"
"哪有什么好东西。"叶沉舟挠了挠头，手指无意识地蹭了蹭背包带——那下面压着五株辐射草，"就是...今早倒是在废铁堆里看到个锈盒子，像是以前的实验室保险箱。
不过锁太结实，我一个人打不开。"
阿强的瞳孔缩了缩，喉结动了动："什么保险箱？"
"就在东边废车场最里面，靠墙那堆变压器后面。"叶沉舟掰着手指头数，"得两个人抬撬棍才能弄开，我本来想找老王帮忙，这不就遇上流浪者了..."
"明早六点，我带工具来。"阿强突然打断他，目光像钩子似的勾住叶沉舟的眼睛，"你带路。"
叶沉舟露出犹豫的表情："那...那行吧。
不过阿强哥，咱可说好了，开出来的东西得二一添作五。"
"成交。"阿强拍了拍他肩膀，力道重得像块石头，"明早六点，老地方见。"
等阿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小虎立刻凑过来："沉舟哥，保险箱是真的？"
"假的。"叶沉舟摸出技能卡对着光看，蓝光在他眼底晃出细碎的星子，"但东边废车场有个塌陷的地洞，里面埋着前世我藏的十箱压缩饼干。
阿强要是敢跟来..."他笑了笑，把技能卡收进兜里，"正好让他当回搬运工。"
老王蹲在墙角磨碎玻璃，刀尖在砖墙上划出道白印："需要我准备什么？"
"把昨晚找到的燃油桶搬到地洞入口。"叶沉舟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再找根足够长的绳子——明早六点，该让某些人尝尝被算计的滋味了。"
管道外的风卷着铁锈味灌进来，叶沉舟望着洞口透进的微光，系统推演值在视网膜上跳动得更欢了。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擂在战鼓上的点将令——前世被推下辐射坑时，他以为自己是棋盘上的卒子；这一世，该换他来执棋了。
（次日清晨，叶沉舟、小虎和老王按照计划来到了约定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