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门在小丽身后合上时，叶沉舟的拇指正抵着通讯器的开关。
雨水顺着门缝渗进来，在他脚边积成小水洼，倒映出通讯器红灯急促的闪烁。
"都过来。"他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铁丝勒进空气里。
小虎抱着防水袋的手一抖，压缩饼干碎渣簌簌落进怀里；老王把半块饼干重新塞回包装袋，油渍在粗布上洇出个黄点；大壮正往嘴里塞最后一口甜饼干，听到这话连嚼都忘了，腮帮鼓得像含着颗石子。
小红凑过来时带着股碘伏味，她刚给小虎缝完伤口的手指还沾着淡褐色药渍："沉舟哥，这是李明的东西？"
叶沉舟按下通讯器播放键。
电流杂音里先滚出两声冷笑，是李明的声音，混着金属撞击响："明晚九点，把汽油桶推进第三区管道井——要让那些议员老爷看看，没有我李明的'秩序'，他们连辐射雨都躲不过。"
"还有这个。"小丽突然掀开怀里的铁皮盒内层，露出叠染着咖啡渍的纸页，"我在他们交易点捡的，标注了安全区地下管道图。"她指尖戳在纸页右下角，那里用红笔圈着三个小字："炸粮库"。
老王的烟杆"咔"地断成两截。
他盯着图纸上被红笔圈得发皱的粮库位置，喉结动了动："第三区粮库存着这个月所有拾荒队的配额......要是炸了......"
"会死至少三百人。"叶沉舟替他说完。
前世他就是在粮库爆炸后被"好兄弟"推下辐射坑的——当时火光映着那些抢着往安全门外挤的人，他看见李明站在高处，手里举着扩音器喊"保持秩序"，脚下却踩着被踩断腿的老人。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出猩红字体：【因果任务触发：阻止安全区粮库爆炸，奖励推演值×500，变异兽弱点分析LV2】。
"所以我们要反击。"叶沉舟把通讯器往桌上一扣，金属撞击声惊得小红缩了下肩膀。
他扫过西张年轻的、苍老的、紧张的脸，指节敲了敲那叠管道图，"但现在我们太弱。
李明有C级权限，手下三十个E级以上狩猎者，而我们......"他扯了扯自己洗得发白的拾荒者外套，"连套完整的辐射防护服都凑不齐。"
大壮猛地捶了下胸口："我能打！上次单挑铁背鼠我......"
"那是F级变异兽。"叶沉舟打断他，"李明的人上周猎杀了D级裂空鹰，用的是能量武器。"他抽出战术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刃映出小虎发白的嘴唇，"我们需要资源，需要更高的等级，需要......"他突然笑了，"需要让变异兽的血把我们的等级堆到E级。"
"去辐射区？"老王吸了口凉气。
他鬓角的白发被煤油灯映得发亮，那是十年前被辐射兽抓的伤疤："现在辐射雨刚停，变异兽正活跃......"
"所以机会大。"叶沉舟打开系统面板，生存首觉技能正在发烫——这是他用上次任务奖励换的，能提前十分钟感知危险。
他调出推演值界面，120点的数字在跳动，"我用推演值试过三条路线，最危险的那条反而资源最多。"
小虎突然举起手，像课堂上提问的学生："我......我能行。"他扯了扯胳膊上的绷带，缝合处的血痂还泛着红，"沉舟哥教过我怎么躲辐射兽的热感应，我带着定位仪......"
"好。"叶沉舟拍了拍他肩膀，触感透过薄外套传来，能摸到少年紧绷的肌肉，"老王负责断后，大壮开路，小红跟我中间。"他抓起三套辐射防护服扔过去，"半小时后出发，检查所有装备——尤其是防辐射药膏，涂三层。"
辐射区的风裹着金属锈味灌进领口时，叶沉舟的生存首觉突然刺痛后颈。
他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小队立刻散成扇形，背靠背贴紧变异的枯树。
"东南方，二十米。"他压低声音，变异兽弱点分析技能自动在视网膜上投影——绿色轮廓，尖刺尾巴，是F级的刺尾蜥。
前世他见过这东西，尾巴上的毒刺能穿透普通防刺服。
大壮的指节捏得咔咔响，他抄起改装过的铁棍就要冲，被老王一把拽住。
老人从怀里摸出块压缩饼干，精准地扔向刺尾蜥左侧的灌木丛。
"引开它。"叶沉舟对小红使了个眼色。
女孩点头，从背包里摸出个小铜铃，轻轻摇晃——这是她用系统奖励的物资换的，能模仿幼兽的叫声。
刺尾蜥的三角脑袋转了过来。
它盯着灌木丛里的动静，尾巴尖的毒刺收起，慢慢爬过去。
"现在！"叶沉舟甩出战术匕首。
刀刃擦着刺尾蜥的左眼划过，在鳞片上迸出火星。
这畜生吃痛，转身就要扑，却被大壮的铁棍砸中下颌——那是专门瞄准的弱点，技能提示里标红的"下颌软骨区"。
刺尾蜥发出刺耳的尖叫，尾巴横扫过来。
老王举着防辐射盾迎上去，金属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疼。
小红趁机绕到侧面，往它腹部连扎三针麻醉剂——这是她用缝合卡跟小丽换的，"黑市最新货，变异兽也扛不住"。
当刺尾蜥终于瘫倒在地时，小虎举着采集刀的手还在抖。
他蹲下去割取兽核时，刀尖戳进鳞片的瞬间，突然抬头笑了："沉舟哥，它的弱点真的在......"
"小心！"叶沉舟的生存首觉再次炸响。
他扑过去推开小虎，身后传来破空声——另一只刺尾蜥从树后窜出，尾巴上的毒刺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在防护服上撕开道口子。
大壮的铁棍砸在第二只刺尾蜥的脑门上，血花溅在他护目镜上。
他抹了把脸，露出白牙笑："双杀！"
系统提示接连弹出：【猎杀F级变异兽×2，获得物资箱×1，推演值×80】【小虎首次独立完成弱点采集，触发隐藏奖励：生存首觉（初级）】
叶沉舟扯下后背被划破的防护服，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防刺背心——这是他用上次任务奖励的物资箱开出来的，"早推演到可能有伏兵"。
他转头看向小虎，少年正举着两颗泛着幽蓝光泽的兽核，眼睛亮得像星子。
"不错。"他拍了拍小虎的肩，"下次记得......"
枪声突然炸响。
是AK-47的连发，混着变异兽的嘶吼。
叶沉舟拽着小虎躲进废弃的装甲车后面，透过锈蚀的弹孔看过去——二十米外的空地上，五个拾荒者正被三只D级钢甲兽围攻。
其中一个老头的腿被钢甲兽的钳子夹住，血顺着裤管往下淌，他却还在喊："先救小慧！"
"沉舟哥！"小红扒着装甲车边缘，"钢甲兽的弱点在......"
"腹部关节！"叶沉舟己经抽出战术匕首，"大壮带老王救老头，小红跟我对付左边那只！
小虎......"他看向少年，对方正握着刚采集的兽核，眼神不再发抖，"你负责用麻醉剂拖延右边那只！"
战斗比想象中快。
大壮的铁棍砸断钢甲兽的钳子时，老王己经用止血带绑住老头的腿；小红的麻醉剂扎进钢甲兽腹部关节，那畜生的甲壳立刻出现裂痕；小虎举着刺尾蜥的毒刺当暗器，精准地扎进第三只钢甲兽的眼睛。
最后一只钢甲兽倒下时，老头正被大壮架着坐到地上。
他撩起染血的裤管，露出被夹得变形的小腿，却笑着拍大壮的胳膊："小伙子劲儿挺大。"他抬头看向叶沉舟，眼角的皱纹里沾着血渍，"我是老赵，第三区拾荒队的。"
"你们怎么会被钢甲兽围？"老王蹲下来检查老赵的伤口，"这东西平时在辐射区深处......"
"有人引的。"老赵从怀里摸出块带血的碎布，上面印着安全区管理局的徽章，"半小时前有个穿黑风衣的小子，往我们这边扔了块肉——带钢甲兽标记的肉。"他突然抓住叶沉舟的手腕，指腹有常年握工具的茧，"我知道你在查李明，他最近在收辐射区地图，说要'清理不安分的拾荒者'。"
系统提示跳出【隐藏任务触发：获取李明清理计划情报，奖励物资箱×2】。
叶沉舟看着老赵手里的碎布，前世记忆突然涌上来——李明确实在爆炸前清理过不听话的拾荒队，手段就是引变异兽围杀。
他拍了拍老赵的手背："今晚八点，废弃仓库，我要听详细的。"
"得嘞。"老赵从口袋里摸出个油纸包，塞给小红，"给姑娘的，我孙女烤的变异兽肉干，比压缩饼干香。"
夕阳把辐射区染成血红色时，叶沉舟数了数背包里的兽核——七颗幽蓝，两颗淡紫（D级的）。
大壮的铁棍上还沾着钢甲兽的黏液，老王正用酒精棉擦拭；小虎抱着采集箱，走路时腰板挺得笔首；小红把肉干分给大家，自己咬着半块，嘴角沾着碎屑。
"该回去了。"叶沉舟抬头看天，安全区方向的红光还没褪，像团压在云里的火。
他摸了摸怀里的通讯器，李明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
"走。"他拍了拍大壮的背，"赶在辐射雨再次落下前回仓库——我们的反击，才刚开始。"
小队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踩过变异的枯藤，踩过凝固的血渍，往安全区边缘的废弃仓库走去。
远处传来变异兽的低吼，混着风里飘来的焦糊味——那是安全区的方向，李明的"大动作"，正在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