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区的晨光裹着辐射雾渗进仓库时，叶沉舟正蹲在变异兽的尸体旁，短刀划开它颈侧的鳞片。
晶核碎裂的脆响混着血沫溅在他护目镜上，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开：「猎杀三级岩甲兽成功，获得物资箱×1，推演值+50。」
「哥！」小虎扛着半片兽爪从废车堆后跑过来，脸上的灰被汗水冲出两道白痕，「大壮说这玩意儿的皮能做防辐射甲，够咱们换十箱压缩饼干！」他喘着气把兽爪往地上一扔，金属爪尖磕在砖头上迸出火星。
叶沉舟用袖口擦了擦刀，余光瞥见老王正用绳索捆扎兽腹里的变异植物——那是能提炼抗辐射药剂的星芒草。
老王一抬头，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血：「这畜生吞了半片辐射区的矿脉，内脏够卖黑市三倍价。」他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麻袋，里面传来晶核碰撞的轻响。
「收队。」叶沉舟站起身，指节捏得咔咔响。
系统面板上【粉碎渗透计划】的进度条己经爬到了72%，推演值在他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根烧红的银针扎着神经——那是系统在预警。
他摸了摸领口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安全区南门的守卫换班时间。
安全区的穹顶在视野里逐渐清晰时，小虎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哥，你闻见没？」少年的鼻尖动了动，「血味。」
叶沉舟的瞳孔缩了缩。
穹顶下的金属围墙外，三个拾荒者的尸体被钉在告示牌上，内脏被掏得干干净净，伤口边缘泛着紫——是李明手下惯用的「警示」手段。
最中间那具尸体的手腕上，还系着半截褪色的红绳，那是昨天找他们换过子弹的老周。
「走侧门。」叶沉舟压低声音，把兽皮往小虎怀里一塞，「别抬头。」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机械穹顶的嗡鸣——李明在立威，在警告所有试图靠近真相的人。
张涛的办公室在安全区C区的议会楼三层，金属门后飘来陈茶的苦香。
叶沉舟推开门时，这位瘦高的议员正站在窗前，背影像片被风吹皱的纸。
听见脚步声，他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眼睛里血丝纵横：「你们终于来了。」
「李明在地下河管道藏了三十箱电磁脉冲弹。」张涛没等叶沉舟开口，抓起桌上的档案拍在木桌上，纸页翻飞间露出几张模糊的照片，「防御系统检修那天，他要炸掉穹顶的能源核心。」他的手指抠进桌缝里，指节发白，「他说这是为了清除废土区的变异兽，可实际上——」
「为了让穹顶失控，辐射倒灌，他好以救世主的身份接管所有安全区。」叶沉舟接过话头，推演值在脑海里展开画面：爆炸的火光中，李明站在废墟上举着扩音器，背后是跪地的幸存者。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厉害了，「你怎么拿到的情报？」
「他的情妇小丽。」张涛扯了扯领带，喉结滚动，「那女人昨天在黑市喝醉了，说漏了嘴。我派人跟着她进了管道，拍到了这些。」他指了指照片角落的标记，「但管道入口有五个守卫，都是A级强化人。」
叶沉舟摸出系统奖励的物资箱，「咔嗒」打开。
箱底躺着枚银色芯片，是「变异兽弱点分析」技能卡。
他把芯片塞进领口，抬头时眼底闪着冷光：「集会定在明天中午，广场中央。你负责让所有议员到场，我负责让李明的面具碎成渣。」
「太冒险了。」张涛攥紧档案，「他的人渗透了半个安全区，你就算揭露了——」
「所以需要你的安保队。」叶沉舟打断他，指尖敲了敲桌面，「检修日当天，防御系统会关闭半小时，这是他的机会，也是我们的。」他调出系统面板，推演值开始疯狂消耗，画面里闪过二十三种可能：小刚带人围堵、变异兽突袭、炸弹威胁……最后定格在集会现场突然响起的枪声。
「小虎去黑市买信号干扰器，要能屏蔽三公里内的通讯。」叶沉舟转身对门外喊了一嗓子，小虎的脑袋立刻从门缝里探进来，「别跟老马废话，用岩甲兽的皮换，他敢压价你就说我要掀了他的摊位。」
「老王、大壮去加固仓库，把星芒草和晶核都藏进地下夹层。」他又转向跟进来的老王，后者正用布擦着猎刀，「李明今晚肯定会派人摸过来，陷阱记得触发式的，别伤了自己人。」
小红抱着药箱从楼梯口跑上来，发梢还沾着草药汁：「哥，昨天救的那个小孩烧退了，能喝稀粥了。」她把药箱递给叶沉舟，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一按——那是他们约定的「安全」暗号。
叶沉舟捏了捏她的手腕，转向张涛：「集会前两小时，让你的人把广场周围的通风管道堵死，李明可能会派狙击手。」他的推演值己经消耗了80%，最后画面里，小刚带着七个人从东边巷口冲过来，手里端着改装过的霰弹枪。
「哥！」楼下突然传来小虎的惊呼。
叶沉舟冲到窗边，正看见小刚带着西个壮汉堵在巷口，霰弹枪的枪口泛着冷光。
小刚的嘴角扯出冷笑，用枪托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叶沉舟，李明议员请你去喝茶——不过得先打断你的腿。」
「小红，带张涛从消防梯走。」叶沉舟反手锁上门，从腰间抽出短刀，「老王，跟我走左边通风管。小虎，你往右跑，引他们去废车堆。」
小虎的应答还卡在喉咙里，叶沉舟己经拽着老王撞开窗户。
金属窗框刮过他的手背，血珠溅在玻璃上，像朵正在绽开的花。
背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小刚的骂声混着枪声炸响：「别让那兔崽子跑了！」
通风管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叶沉舟猫着腰往前挪，能听见老王粗重的喘息就在身后。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推演成功，三秒后通风管出口有守卫。」他猛地停住脚步，反手把老王拽进旁边的检修口。
「啪！」
强光手电的光斑擦着他的鼻尖扫过。
两个守卫的脚步声从出口处传来，其中一个啐了口唾沫：「李哥说那小子精得很，咱们别漏了——」
话音未落，叶沉舟的短刀己经划开了他的喉管。
另一个守卫刚要举枪，老王的铁棍己经砸在他后颈。
血溅在通风管的铁皮上，发出细碎的响。
「走。」叶沉舟抹了把脸上的血，拽着老王钻出管道。
安全区的广场近在咫尺，张涛的黑色西装正站在旗杆下，朝他们拼命挥手。
广场中央的电子屏突然亮起，李明的脸出现在上面，笑得像尊慈善的佛：「亲爱的市民们，今日集会将公布重要……」
叶沉舟的推演值在此时彻底耗尽，最后一丝画面里，广场角落的阴影中，七支枪口正缓缓抬起。
他摸了摸怀里的电磁脉冲弹照片，转头对老王笑了笑，露出沾着血的犬齿：「该上场了。」
广场上的人群开始聚集，阳光透过穹顶的玻璃洒在叶沉舟肩头。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所有喧嚣，像面战鼓，正为即将撕开的谎言，敲响第一声裂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