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后山,与其说是“禁地”,不如说是一片被阵法巧妙隔离开来的幽谷。谷内古木参天,藤萝密布,空气中弥漫着比外界浓郁数倍的天地灵气,偶尔有不知名的灵禽异兽在林间穿梭,发出清脆的鸣叫,平添几分生机与神秘。谷地中央,有一座简朴的石屋,石屋后方则是一面高达数十丈的黑色崖壁,崖壁光滑如镜,隐隐有符文流转,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
林苍月将林墨带到石屋前后,便径自离去,只留下一句话:“石屋内有修炼所需的基础之物,崖壁上刻有我林家部分核心功法和先辈感悟,你能领悟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化。记住,不要试图强行窥探超出你能力范围的东西,否则后果自负。”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谷口的迷雾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林墨独自站在石屋前,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此地浓郁而精纯的灵气,只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丹田内的毁灭魔源也活跃了几分,似乎对这里的环境颇为满意。他推开石屋的门,屋内陈设简单,一张石床,一张石桌,几个蒲团,墙角堆放着一些辟谷丹和清水。虽然简陋,但对于一个潜心修炼的武者来说,己经足够。
他没有急于去参悟崖壁上的功法,而是先在石床上盘膝坐下,开始内视己身。王家门前的一番激战,虽然让他成功废掉了王腾,但也消耗了他不少力量,更重要的是,他对体内那股毁灭魔源的掌控,依然处于一种非常粗浅的阶段。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就像一头桀骜不驯的凶兽,虽然暂时为他所用,但若不加以引导和约束,迟早会反噬自身。
“毁灭魔源……”林墨喃喃自语,心神沉入丹田。那枚漆黑如墨,却又隐隐散发着暗红色光晕的“魔种”,静静地悬浮在丹田中央,周围的十条“废脉”,如今己经被这股霸道的力量强行冲开,并且变得比寻常武者的经脉更加坚韧和宽阔。黑色的毁灭之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酥麻而强大的感觉。
他尝试着调动这股力量,按照之前战斗时的经验,将其引导至手臂,凝聚于指尖。一缕细若游丝的黑红色雾气,在他指尖缭绕,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充满了破坏性,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毁灭而存在。
“这种力量,与寻常的灵力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本源之力。”林墨心中思忖。他曾听闻,天地间存在着各种本源力量,如火焰本源、雷电本源、空间本源等等,掌握了本源之力,便能爆发出远超同阶的战力。难道自己这“毁灭魔源”,也是一种本源之力?
他想起了胸口那枚神秘的黑色残片,正是这枚残片,在他濒死之际,将这股毁灭魔源注入了他的体内,并且似乎还在时刻压制着魔源的暴戾之气,让他不至于彻底失控。
“十方神魔印……毁灭魔源……”林墨默默念叨着这两个词,他隐隐觉得,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接下来的数日,林墨便在石屋内打坐修炼,尝试着熟悉和掌控体内的毁灭魔源。他发现,这种力量的提升,似乎并不完全依赖于吸收天地灵气,更多的是一种对“毁灭”意境的感悟。他回忆着与王腾战斗时的每一个细节,回忆着毁灭之力摧毁王腾剑气、腐蚀其血肉时的情景,每一次回忆,都让他对这股力量的理解加深一分。
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毁灭魔源虽然强大,但消耗也极为惊人。仅仅是维持其在经脉中运转,就需要耗费大量的精神力。而且,在战斗中,一旦全力催动,他很快就会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看来,提升精神力,也是当务之急。”林墨暗道。
除了修炼毁灭魔源,林墨也开始尝试参悟石屋后方那面黑色崖壁上的功法。崖壁上刻录的,大多是林家历代先辈修炼《青木诀》的心得感悟,以及一些林家独有的武技。林家以《青木诀》立足,这门功法中正平和,擅长疗伤和恢复,与林墨体内的毁灭魔源属性截然相反。
起初,林墨对这些功法并不太感兴趣。他觉得《青木诀》的威力远不如毁灭魔源霸道。但随着参悟的深入,他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崖壁上,除了《青木诀》的常规修炼法门外,还有一些残缺的篇章,字迹古老,晦涩难懂,似乎记载着一种将《青木诀》修炼到极致后,可以引动“乙木神雷”的秘法。乙木神雷,乃是木系力量极致的体现,不仅拥有强大的生机,更蕴含着毁灭性的雷霆之力,生与死并存,玄奥莫测。
“生与死……毁灭与创造……”林墨看着那些残缺的篇章,若有所思。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毁灭魔源,似乎与这“乙木神雷”的某些特性,有着一丝微妙的联系。毁灭的极致,是否也孕育着新生?
就在林墨沉浸在对崖壁功法的参悟和毁灭魔源的探索中时,后山禁地外,青阳镇的局势,却因为他而变得更加波诡云谲。
王家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怒和混乱后,迅速封锁了消息,对外宣称王腾闭关修炼,受了些许内伤,需要静养。但明眼人都知道,王腾恐怕己经废了。王家上下弥漫着一股压抑而仇恨的气氛,王玄策更是数次在族中咆哮,扬言要让林墨血债血偿。
然而,林苍月的存在,像一座大山般压在王家心头,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凝脉境中期的强者,足以改变一场局部冲突的走向。更何况,林家虽然家主失踪,但底蕴犹在,真要拼个鱼死网破,王家也讨不到好去。
除了王家,青阳镇的另一大家族——李家,也开始蠢蠢欲动。李家家主李元霸,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向来觊觎青阳镇第一家族的宝座。以往林家和王家相互制衡,他没有机会。如今林墨异军突起,重创王家,打破了原有的平衡,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可趁之机。李家开始暗中联络一些小势力,并且频繁向林家和王家示好,姿态暧昧,显然是想坐山观虎斗,从中渔利。
林家内部,对于林墨的处理方式,也并非所有人都满意。以二长老林镇远为首的一派,认为大长老对林墨太过纵容,应该将其严加看管,甚至废掉其修为,以免将来惹出更大的祸端。他们暗中散布谣言,说林墨修炼的是魔功,心性己失,迟早会成为林家的灾星。
这些暗流汹涌,林墨暂时还不得而知。他此刻正面临着一个新的挑战。
在尝试将毁灭魔源与《青木诀》的某些法门结合时,他体内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一股是至阴至寒的毁灭之力,一股是充满生机的青木灵力,两者如同水火般互不相容,在他体内横冲首撞,经脉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丹田内的毁灭魔源也开始剧烈震荡,似乎要脱离他的掌控!
“不好!”林墨心中大惊,连忙停止了功法的运转,但体内的力量冲突己经形成,不是他想停就能停下的。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就在他即将失控的边缘,胸口那枚黑色残片,突然散发出一股温和而强大的清凉之意,如同定海神针般,瞬间涌遍他的全身经脉,强行将那两股冲突的力量压制了下去。
“噗!”林墨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原来如此……毁灭与生机,并非绝对对立……这黑色残片,竟然能调和它们……”他看着自己手心那滩黑血,若有所悟。刚才的凶险,让他对力量的理解,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