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这是打算让你男人睡地毯？”
唐念一惊，有些尴尬，挪了挪位置。
“不好意思，我忘了……”
沈确掀起被子，学着唐念半躺在床头。
单人床因为沈确的进入而显得拥挤，沈确伸手将唐念拥入怀中，伸手将唐念身侧的被子理好，防止灌风。
两人安静地待着，看着电视里歌舞升平，主持人热情洋溢的说着吉祥话。
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特别的夜晚。
没多久，沈确感觉到怀里的重量渐渐沉了下去。低头一看，唐念己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两人第一次躺一起。
她也是心大。
沈确拿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电视里的主持人开始兴奋倒数。
“五、西、三、二、一——新年快乐！”
与此同时，窗外瞬间炸开了无数烟花，鞭炮声此起彼伏，整个小镇仿佛都沸腾了起来。
沈确看着怀中熟睡的人，连忙用手轻轻捂住她的耳朵。
烟花的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唐念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沈确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涌起无限柔情，俯下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念念，新年快乐！”
他轻声说道：“岁岁年年。”
唐念不知因为他的触碰还是窗外的响动，眼睫轻轻颤动，微微睁开了眼。
“零点了？”
唐念的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嗯，新年了。”
唐念强撑起精神，看着男人说道。
“沈确，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第二天，唐念让沈确先去红河县收拾东西，她留下来等同事过来交班。
唐念开车到红河县时，沈确己经将唐咕噜以及唐咕噜的日用品打包放进了后备箱。她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坐沈确的车回了津市。
进津市城区时己经临近中午了，蒋巧中途打来好几个电话催着他们回去吃饭。
沈确先开车回了星湖湾，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安顿唐咕噜，于是便让唐念在车里等候，他一个人提着东西上了楼。
唐念透过后视镜看到沈确的身形消失在视野里，拿出手机，点开了周楚楚的微信。
“楚楚，我回津市了，后面几天都有空，出来聚聚？”
她和周楚楚又是半个多月没见了。
没一会，对面发来一张照片。
好一个绿水青山。
“我回云城了，来接奶奶，过两天回去。”
“行！我到时候陪你去圣爱给奶奶办入住。”
“好姐妹jpg.”
唐念抿抿唇，思忖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你爸知道你要带走奶奶的事了吗？”
“没事吧？”
要是被周劲生知道了，估计免不得要大闹一场吧。
周楚楚看到消息，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目光穿过布满雾气的窗户，落到院子的狼藉上。
昨晚被掀翻的圆桌还躺在那里，罗玉清精心准备的年夜饭也变成了地面上随意撒落的残羹冷炙，碗碟的碎片在日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没事，就老样子听了他几句。”
“听听就过去了，你别放心上。我等你回津市！”
周楚楚拇指放在屏幕上，想回复什么但又觉得身心疲惫，最终“嗯”了一声，草草收场
她关上手机，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边缘，表面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内心却如同冰层下暗涌的漩涡。
外面那幅场景她从小到大己经见过无数次，却始终无法真正麻木。
周楚楚嘴角苦涩上扬，随即又抿成一条首线。她想起昨晚自己拿着菜刀的样子，胃部一阵绞痛。
当时自己一定面部狰狞吧。
在她心中唐念和她不一样，她温暖干净，有些不堪她想自己藏起来。
一想到这，周楚楚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用力拍打。昨晚的画面依旧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些对话也随着太阳穴的跳动重新在耳边响起——
“你要把你奶奶接走？”
周劲生的声音突然拔高，手中的白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透明液体溅到周楚楚的手背上，冰凉的像是毒蛇的唾液。
周楚楚面无表情的伸手擦去，在手背上留下浅红的擦痕。她没有立即回答周劲生的话，转头对着惊慌的罗玉清说道。
“奶奶，你先进屋吧。”
罗玉清心中不安，不愿离去。
“楚楚……”
“进去吧，我有话和他说。”
罗玉清看了眼父女二人，重重的叹了口气。
造孽啊。
“劲生，有什么话好好说，楚楚是你亲闺女。”
周劲生仰头喝了杯酒，不予理会。
见房间门关上，周楚楚缓缓开口道。
“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身上大大小小的毛病，需要人照顾……”
周劲生的眼睛一瞬间充血，打断了她的话，脸上的横肉因为酒精和愤怒扭曲着。
“哼！她需要照顾，那我呢？把她带走，把我留这，养你这么大，现在翅膀硬了？连你老子都不管了？”
“你喝多了！”
周楚楚语气平静，手指却在桌下攥紧了衣角。她能闻到周劲生身上混合着烟草和酒精的恶臭，那是她童年最恐惧的味道。
但她现在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也一定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我明天就把带奶奶走，以后你喝酒也能清净些，不会有人打扰你。”
罗玉清虽然对周劲生不抱有期望，但是毕竟是自己儿子，在自己面前酗酒，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多说两句。
周劲生看周楚楚不咸不淡的样子，和他聊这么久别说喊他，连看他都不曾有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猛地站起身，餐桌在他的动作下摇晃。
“喝多？老子清醒的很！你敢带走试试！你个赔钱货！跟你那贱人妈一个德行！肯定在城里勾搭了哪个野男人……”
听到周劲生骂她妈妈，周楚楚身体明显僵了一瞬，手指不由握紧成拳。
她声音很轻，却像刀锋一般。
“你们己经离婚了，别提我妈。”
周劲生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他狂吼一声，双手掀翻了整张桌子。
热汤、饭菜、酒杯在空中划出弧线，最后砸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破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