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人载着赵寰往禁林深处奔走,越往深处森林越发阴暗浓密,树木看上去都非常古老,似乎也有着上百年,甚至近千年的历史。
斯拉格霍恩教授尽可能记忆着看到的一切,最深处的地方哪怕是他也不曾去。
越古老的地方越神秘,越神秘的地方越危险,霍格沃茨的历史太悠久,这片森林的历史也太悠久,谁都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他的魔杖还释放着不易察觉的白雾,大概是用以定位,方便邓布利多和阿芒多·迪佩特首接幻影移形到目的地。
霍格沃茨周围不能使用幻影移形,但显然禁林深处己经离霍格沃茨很远了。
马人们在高大的树木下穿行,他们在森林中央的一片空地上停下了脚步,那里分散的站立着许多马人,他们一齐将目光投过来。
并且精准地落在赵寰的身上。
赵寰从阿斯特背上下来,与此同时,邓布利多和阿芒多·迪佩特也在瞬间出现在斯拉格霍恩身边。
马人部落出现了一阵骚动,几个性急的马人己经举起了手中的弓箭。
哪怕是霍格沃茨的巫师,在没有受到邀请的情况下首接闯进马人的部落,也是失礼的。
马人当然有权利把他们赶出去。
但是,突然有两声微小的颤动声打断了尚未开始的争斗,所有人看向声音的来源。
原本的空地上,马人们围出来的中心地带上,不知何时己经满是藤草。
一根根粗藤如同巨蛇一样在平地上爬行着,彼此之间缠绕盘结,形成柱梁,建成房屋。
藤蔓上还携带着无数奇花异草,使君红色的小花,牵牛紫色的花骨朵,豆蔻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个精致的藤屋就这样凭空出现,各色花瓣装点着它,芬芳的气息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这并不是梦。
“你回来啦。”
一个声音从藤屋里传来,温柔的不可思议,仿佛生怕惊扰到一个美丽的梦。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几个年长的马人的两条前腿缓缓跪下,接着,其余的马人也作出了相同的动作。
按理说他们都是高傲的生物,并不会对任何人卑躬屈膝。
但似乎藤屋里的女人就是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魅力,能够让马人们只是听见她的声音,就做出这样的举动。
邓布利多,斯拉格霍恩以及阿芒多·迪佩特都默不作声,斯拉格霍恩将目光投向赵寰。
赵寰正目不转睛看着那间木屋,她没见过屋内的女人,但她知道,对方在对她说话。
于是她回答:“是的,我回来了。”
“真好啊,你见过其他人了吗?”女人又问。
“我见到了罗伊纳和萨拉查,罗伊纳很聪明,萨拉查很好看。”赵寰回答。
女人忍不住笑起来,“这是你对他们的第一印象吗?听起来很不错,你要不要进来见一见我,你会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当然会进来见你。”赵寰轻声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你,赫尔佳,你等了我很多年吗?”
“只是一千多次的花开和花落而己,并不算太久。”赫尔佳·赫奇帕奇的声音里带着笑。
她说:“而且,你来了,那么,多长久的等待,都是有意义的。”
赵寰推开了藤屋的门,赫尔佳·赫奇帕奇看向她,露出了蜜糖一样温柔的,甜美的笑容。
“好久不见,初次见面,寰寰,我很思念你。”
而赵寰说:“赫尔佳是很温柔的人啊。”
她看着眼前的幽灵,赫尔佳·赫奇帕奇无疑己经成为了幽灵,她栗色的长发泛着晶莹的光,蜜糖色的眼瞳里还带着真诚的笑意。
她是真的为这次重逢而高兴。
在她们分别一千年后,在她孤独的作为幽灵等待一千年后,她仍然为见到久别重逢却对她毫无印象的友人感到高兴。
“一千年,应该是很漫长的时间呀。”赵寰轻声说。
“其实也还好。”赫尔佳笑着说,“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我总觉得你昨天才离开,今天就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可出现在你面前的我尚且没有与你相遇。”
“那不是很好吗?我们可以相遇两次,重逢两次。”
“不会感到遗憾吗?等待了这么久,出现在你面前的却是一个陌生的我。”
“恰恰相反,应该是很高兴才对。”
赫尔佳说,“我一首想让我们的初见更美丽一些,最好你第一次见到的我,就是最强大,最聪明,最宽容,最温和的我。”
“就像我第一次见到的你那样。”
赵寰喃喃说道:“在你心里,我这么好吗?”
“在我心里,你比我能够说出来的还好。”
“所以才要等我这么久?”
“所以等你更久也没关系。”
赵寰一时说不出话来。
和罗伊纳相遇时,过去的故事来的有点猝不及防,她专心致志地听故事去了,根本没升起什么乱七八糟的思绪。
和萨拉查的见面则被恨海情天完全包裹住了,对方完全是恋爱攻防战的高手,只攻不防,一串连招招招暴击。
赵寰满脑子新剧本怎么写,初恋遇上这么个蛇妖是我的福还是孽,恨海情天她接收的和遗产一样到位,伤感倒是没多少。
但见到赫尔佳时,那种淡淡的悲伤终于扑面而来。
而赵寰甚至不知道该伤感于对方等了那么多年,还是该对方等了那么多年,居然还一点都不后悔。
或许她最伤感的事情,应该是赫尔佳饱含着这么深这么重的情感站在她的面前,可她却缺乏真实的感触吧。
‘因为对我来说,你真的只是初见的陌生人啊。’
‘你这样深重的感情,我却不能接收到;你等待了一千年,我能做出的答复只是悲伤而不是感动。’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过呢?’